張銘恩被楊碧玉喊走了,張依一的耳根子終于清凈了。
也不知道張銘恩哪根筋搭錯了,突然對她感了興趣,跟個陀螺似的圍著她轉(zhuǎn)。
或許這就是犯賤吧,張翠翠把他當成自己的天,他覺得是個負擔,是個累贅。現(xiàn)在換成了她張依一,不想搭理他,他卻上趕著了。
她現(xiàn)在可不想惹惱楊碧玉,萬一楊碧玉吃醋不愿意讓她跟著去部隊怎么辦
自己讀了兩年臨床醫(yī)學(xué),學(xué)的都是基礎(chǔ)課,在鄉(xiāng)下當個醫(yī)生給人看病什么的根本行不通。她也沒有金手指啥的,她現(xiàn)在一窮二白,只能先借助張銘恩的東風去部隊,為自己謀個出路。
等張依一把換下來的臟衣服洗好涼好,回到堂屋時,就看到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好像在等著她。于是,她乖巧的坐到了王秀芝旁邊,低眉順眼地等著王秀芝開口。
“翠翠啊,過幾天你狗子哥和碧玉姐就要回部隊了,娘想問問你,你愿意跟著他們?nèi)ゲ筷爢帷蓖跣阒バΦ孟駛€慈母,看得張依一直瘆得慌。
張依一醞釀了一下情緒,抬起一雙無辜的杏眼,怯怯地看著王秀芝“我都聽娘的”
楊碧玉依舊一副溫婉的模樣,柔聲地說“香草懷孕了,地里的活干不了,虎子又要去鎮(zhèn)上做工,地里的活還要指望翠翠呢。再說,翠翠才二十,以后也要嫁人的”
張依一不做聲,楊碧玉的行為她能理解,換了誰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帶著曾經(jīng)的未婚妻一起生活,何況這個未婚妻還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童養(yǎng)媳。更何況,這個童養(yǎng)媳長得還那么好看。
她晚飯前照了下鏡子,發(fā)現(xiàn)張翠翠不但模樣俏麗可愛,還是個曬不黑的,頂著烈日凜風,辛苦勞作,一張小臉依然雪白。
就是一雙手讓人一言難盡,剛看到這雙手的時候,張依一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那雙白皙纖細的手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刮痕和傷疤,有些新的刮痕還沒愈合,手上的皮膚更是粗糙的如中年婦女的手。
更讓人吃驚的是,張翠翠和她本人還有五六分相像。同樣飽滿的唇瓣,挺翹的鼻子,小酒窩。
不同的是,張翠翠是燦若星辰的杏子眼,她是水潤的桃花眼。臉型上,她是肉肉的圓臉,而張翠翠則是橢圓的鵝蛋臉。
“翠翠從兩歲就來了咱家,她就是咱家的人,咱們不能不管她。隔壁趙家溝的趙鐵蛋,是軍管會的大干部,他就是離婚不離家,他媳婦昨個帶著十歲的閨女跟他一起回城了,趙鐵蛋的新媳婦不光長得好,心眼子也好,能容人”
王秀芝話里有話,她雖然高看楊碧玉這個城里兒媳婦,卻不愿意給她當老媽子。相處了幾天,她也看出來了,這個城里姑娘可沒有外表上那么好說話,難伺候著呢
至于自家閨女小朵,今年才十三,她可舍不得小朵去給楊碧玉當丫鬟使。
“我把翠翠當妹妹,我是她的大哥,照顧她是我的責任。”張銘恩的語氣有些不好。
見張銘恩濃眉微鎖,楊碧玉心里一慌,忙說道“我是怕委屈了翠翠,既然娘舍得讓翠翠跟著咱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經(jīng)過商量決定,家里只留下張虎子一家四口,其余的人一塊去部隊。等張銘恩和楊碧玉辦了婚禮,王秀芝再帶著張小朵回老家,張翠翠留在部隊照顧懷孕的楊碧玉。
最后定下了三日后,五個人和同村的趙長才一家三口結(jié)伴同行,路上好有個照應(yīng)。
商量好一切,張依一及早的上了床,她經(jīng)歷了穿書這種狗血的事情,心里難受的很,整個人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樣,沒精打采的。
家里突然多了兩個人,張銘恩和楊碧玉又沒結(jié)婚不好住在一起,她只好和王秀芝擠一張床,楊碧玉和張小朵一張床,張銘恩睡在院子里的棕床上。
王秀芝睡覺打呼嚕,吵得她心煩。翻來覆去很久才睡著。
第二天一大早,張依一就被熱醒了,脖子里都是水。她迷迷瞪瞪的剛想發(fā)火,誰把空調(diào)關(guān)了
可等她睜開眼看到身下掉了黑漆的破木床,和脫落的土墻時,這才想起來,她已經(jīng)穿越了,穿到了親媽寫的年代文里。
她現(xiàn)在不是大學(xué)生張依一,而是大字識不了一筐的棄婦張翠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