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辰叫石薇說中了心思, 臉色訕訕。
惹了老婆不高興,孟辰不敢頂嘴, 一邊去擦石薇臉上的淚, 一邊抱住她, 低聲哄道“真是什么都瞞不了你,但確實(shí)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盡在我掌握之中呢”
石薇卻不信, 她逼問“你這么有信心,為何不讓我跟去”
孟辰苦了臉。“雖然我有信心不會出事, 但你去那兒,不在我的地盤內(nèi),總是讓我不放心, 所以才不想讓你去。”
石薇總算沉默下來,孟辰還以為說服了她, 沒想到石薇忽然啞著嗓子開口“上回你去逢水園,縱使張安對我再三保證,你絕對會沒事, 但人心又豈是這么簡單的東西理智告訴我要冷靜,但一顆心總是懸在半空, 就怕萬一,你不在我的眼前,我沒辦法伸手就碰觸到你,怎么能夠說服自己你是真的沒事所以我才忍不住動了胎氣,提前誕下盼兒”
石薇在他的懷里抬起頭, 淚眼迷離地望著他。“你知道嗎在那時候,我一直好后悔,為何沒有對你再溫柔一點(diǎn),為何要矜持著不肯承認(rèn)自己對你的心,若是當(dāng)真永別,我一定永遠(yuǎn)都沒辦法原諒自己,孟辰,你的人生注定滿是硝煙,我是你的妻子,你要讓我置身事外,安享榮華富貴,你覺得我會快樂嗎你聽好了,從今往后,不管你的處境是好是壞,我都要跟定你了,否則,你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出了事,我怕我會后悔一輩子”
孟辰聽見石薇這番毫無保留的剖白,內(nèi)心大為撼動。
他一直覺得自己愛石薇肯定比較多的,石薇總是那樣淡漠冷靜,能偶爾給他個笑,甚至愿意對他耍性子,孟辰都覺得已經(jīng)很難得了。
他以為石薇大約這輩子就是這樣,要讓她失去理智,恐怕是絕對不可能的。
雖然也曾對石薇如此矜持的態(tài)度感到有些失落,但孟辰都會告訴自己,只要石薇將他放在心上,不將別的男人放在眼里,這也就夠了。
孟辰從沒想過,石薇竟然也對他執(zhí)著若斯
在他發(fā)生危險的時候,是那樣的牽腸掛肚,擔(dān)心受怕,孟辰一直以來只看到石薇偶爾流露的情緒波動,不曾細(xì)想她心中已是多么波瀾壯闊。
這一瞬間,孟辰心中說不出的情意洶涌,驚喜與感動交加,更多的是了解到心上人對他也同樣報以深刻愛意的那種滿足。
孟辰低下頭,深深吻住了石薇。
良久,他才放開來。
孟辰無奈地低笑出聲。“真拿你沒辦法,看來不帶著你好好看這場戲,你要怨上我許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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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按著孟辰所知道的,這宴席本就無甚大事,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但他舍不得讓石薇有一丁點(diǎn)的不愉快,所以才不想讓她去,沒想到石薇跟他自己的心思也是一樣的,都不希望對方身置險境,孟辰在高興之余,對石薇的要求也只好無奈任之了。
不過隔日在朝會上,有那多事的言官,上奏道太后獨(dú)居憐香園養(yǎng)病,膝下沒有晚輩侍疾,實(shí)在為太后感到憂心,皇后大病初愈,不宜勞累,太子妃可行孫媳之責(zé),侍奉太后左右云云。
孟辰對這折子挑了挑眉,看來這言官背后的主子,也怕石薇推托不肯去憐香園,竟是連這法子都用上了,若石薇連太后邀宴都不去,這些狗腿子還不知要如何彈劾石薇
孟辰當(dāng)時便直接回了那折子,說是他們夫婦已打算前往憐香園探望太后,不勞臣子費(fèi)心,將那言官懟得不敢多言,孟辰冷笑著記住了這些狗腿子,只待事情結(jié)束,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待到去得憐香園的日子,因著以太子與太子妃儀仗出行,宮人為他們夫婦各備一輦車,孟辰親自扶著石薇上車,石薇坐定以后,只見孟辰大搖大擺地也登上了這座車廂,本該跟上去服侍的蘭珠與知綠慌張地站在車旁,不知如何是好。
石薇無語,孟辰這習(xí)慣還是沒變,出門老是愛跟她同坐一車。
幸而現(xiàn)在自己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太子夫婦同坐一車,還可說是鶼鰈情深,也不致招人側(cè)目。
石薇便朝丫鬟們揮了揮手,讓她們坐到后頭其他太監(jiān)與宮女們的馬車?yán)铩?
于是當(dāng)蘇蘭仙站在憐香園的前院,領(lǐng)著一群宮人們準(zhǔn)備迎接太子儀仗,蘇蘭仙姿態(tài)優(yōu)雅地蹲下了身,等了半天,卻也不見那輦車的主人下來,蘇蘭仙只好擺出羞怯的表情,慢慢抬眼望過去。
卻只跟負(fù)責(zé)拉太子輦車的太監(jiān)們面面相覷,蘇蘭仙頓時錯愕不已。
忽聽太子輦車后頭一陣喧嘩,原是蘇蘭仙領(lǐng)的那群宮人,眼見身著明黃色太子服儀的男子從后頭下了車,趕緊上前服侍,竟也無人提醒蘇蘭仙,害得她尷尬地半蹲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