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墨告知晏微涼占卜到的畫面,說到最后,變得支支吾吾起來。
晏微涼頗為訝異。相處下來后他便知道,清墨是個敢說敢做、灑脫不羈的性子,很少有這么扭捏的時候。
他問“你還看到了什么”
清墨“”
不好說啊。
太丟臉了。
可咋辦呢。
晏微涼思忖片刻“是和姬玉有關(guān)”
清墨“”
晏微涼淡笑“除了在他面前,你很少有臉紅的時候。”
清墨遲疑地捂住自己的臉,才發(fā)現(xiàn)燙人的溫度。
指尖如觸電般縮回去。
他咬牙,豁出去,把看到的畫面快速說了一遍。
晏微涼并沒有調(diào)侃,也沒有取笑,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清墨覺得這感覺賊奇怪,像在等待審判。
“我大約有了猜測”晏微涼凝眸轉(zhuǎn)身,“你回去吧。”
清墨“嗯”
清墨也是個聰明絕頂?shù)娜宋?卻頭一回覺得腦子不夠用。
王明白什么了
那些畫面如此零碎,他完全無法串聯(lián)成段,從中提取有用的信息。
準(zhǔn)確來說,最后那個畫面直接摧毀了他的思考能力。
晏微涼只加重音“回去。”
清墨“噢。”飄飄忽忽地轉(zhuǎn)身就走。
“喜歡誰就去追。”晏微涼云淡風(fēng)輕地在后頭補了一句,“比做夢強。”
清墨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被門檻絆倒,宛如剛學(xué)會走路的人魚。
帝國,第一區(qū),將軍府。
“塞爾維亞,或許你可以解釋一下,為什么你的家里有一個懷孕的女人,并且還叫你親愛的。”布蘭特雙手抱臂,海藍(lán)色的眼眸里寫滿控訴。
布蘭特和塞爾維亞共同在姬家待了幾個月,兩人早就情投意合,只等事情塵埃落定后就在一起。結(jié)果他剛回來就看到這一幕,真的是好,極,了。
塞爾維亞連忙解釋清楚。他只是懷疑萊茵懷孕的蹊蹺才把人接回來觀察。萊茵沒有犯罪,總不能把人關(guān)押起來,只能暫時在自己家住下。萬一她生出蟲族,他也能第一時間消滅。
至于那聲親愛的塞爾維亞也是一臉懵逼,他完全不知道萊茵竟然想著勾引他
“我明天就把她送走。”塞爾維亞保證不把人留下來礙布蘭特的眼。是他欠考慮了,這個家應(yīng)該只屬于他和布蘭特,容不下第三個人。
“我相信。”布蘭特嘆氣,他從未懷疑過塞爾維亞會背叛,“但是你知道,她肚子里的要是蟲子,你把她安置在家里很危險。我擔(dān)心你。”
“你也應(yīng)該相信我的實力。”塞爾維亞溫柔地注視他,“布蘭特,你怎么突然回來了聯(lián)邦那邊的情況還好嗎”
“不太好。”布蘭特?fù)u搖頭,“出現(xiàn)了很多被蟲族寄生的孕婦顯而易見,帝國情況也不容樂觀。我受王之命去見元帥大人,把修復(fù)艾利的材料送給他。元帥大人現(xiàn)在已向聯(lián)邦遞議和書,兩方準(zhǔn)備一起為解決那些孕婦的問題而商討對策。我順道回來看你。”
他頓了頓“我很擔(dān)心你。”
塞爾維亞是守衛(wèi)帝都的將軍,布蘭特時時刻刻擔(dān)心帝都也因為寄生的蟲族而淪陷。
“沒事。我會做好防范。”塞爾維亞安慰他。
布蘭特忽然低哼一聲。
“怎么了”塞爾維亞立刻緊張道,“是不是回來的路上受傷了”
“沒有,只是”布蘭特輕聲,“只是發(fā)情期到了。”
塞爾維亞身子一僵“那怎么辦”
“以前靠抑制劑”
“抑制劑在哪兒我去拿”
布蘭特突然化出魚尾,漸變藍(lán)的尾巴纏住塞爾維亞的腿,低不可聞道“現(xiàn)在靠你。”
塞爾維亞“”
塞爾維亞把布蘭特抱去了浴缸。
一小時后,樓下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
浴缸里的兩人身體一頓,塞爾維亞輕聲“我下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塞爾維亞立刻道。
塞爾維亞將浴缸里的人魚打橫抱起,下樓時看見躺在地板上痛苦不堪的萊茵,目光同時一變。
一只蟲子要爬出來了。
“救救我救救我”萊茵實在太痛苦,見了兩人就像見到救星,甚至顧不上對布蘭特魚尾的驚訝。
塞爾維亞艱難地?fù)u頭,目光露出不忍“我們救不了她。帝國被發(fā)現(xiàn)寄生的孕婦們一旦生產(chǎn),沒有一個能活下來。”
他們不能殺死懷孕中的孕婦。可生產(chǎn)后,還沒來得及長大的蟲子能夠被殺死,孕婦也得一起死。
根本無解。
萊茵臉上露出絕望的神色,她痛哭道“那殺了我拜托給我一個痛苦我太痛了”
塞爾維亞還在猶豫,布蘭特已經(jīng)凝出一支水箭,結(jié)果了萊茵的性命。
萊茵頓時不動了,臉上露出解脫的笑,最后兩個字是“謝謝”。
極端痛楚之下,送她解脫的人就是恩人。
而當(dāng)母體死去的瞬間,還沒完全爬出來的蟲子也失去養(yǎng)分,在掙扎中死去。
“布蘭特”塞爾維亞有些驚訝。布蘭特可是連一只螞蟻都舍不得踩死的人魚,現(xiàn)在卻能夠殺人。
布蘭特殺人的手微微顫抖,他快哭了“可是她活不了了,比起被開膛破腹毫無尊嚴(yán)地死去,這樣不是更好嗎”
塞爾維亞沉默了。他見過被蟲族寄生的產(chǎn)婦,最后無不是在生產(chǎn)中痛苦死去,無比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