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處理政務(wù)的景華殿里,長安侯府三爺李清寧正一臉苦惱的和太子等人說著他二嫂去勸李苒的經(jīng)過。
“就這樣,一句話沒勸進去,倒被她一通排喧,我二嫂惱的什么似的,要不是我說得跟太子爺仔細稟報,她一個字也不肯再提。”
“她這些話也沒說錯,就是太直白了。”河間郡王府三公子霍文燦折扇點著李清寧,笑說了句,又看向太子,“倒是個聰明人。”
太子嗯了一聲。
“什么沒錯連長輩都不認還不錯”李清寧沒好氣道“太婆氣的,要不是阿娘勸著,這口氣都上不來了,我們家從來沒有過這樣不孝之人。”
“你太婆有長輩的樣子”霍文燦不客氣的懟了句,“父慈子孝,父慈是在前頭的。”
“你這話混賬,照這么說,那還有個君義臣行呢。”李清寧更加不客氣。
“王朝更替,多半是因為君不義。”太子接了句。
李清寧咽了口氣,不說話了。
“你們府上這冬裝還做不做了聽說今天之前,那位姑娘屋里連個炭盆都沒有”太子看著李清寧問道。
李清寧紅了臉,“炭盆的事,我也是今天才聽說,冬裝,沒聽說做不做,我們家不是年年都做冬裝,太婆和阿娘都節(jié)儉得很。”
霍文燦一聲嗤笑,李清寧狠瞪了他一眼。
太子斜了李清寧一眼,嘆了口氣,“昨兒個皇上交待過你阿爹了,不用我再多說。你剛才說這長輩不長輩的,你是那位姑娘的兄長,你這個兄長做的怎么樣你妹妹凍到現(xiàn)在你不知道兄友這一條,你做的怎么樣”
李清寧頓時紅漲了臉。
“你這個妹妹怎么長大的,你也知道些,她那幾句不得已,不象是假話,不管是誰的錯,不管從哪兒說起,她確實無辜,你太婆和你阿娘,是太過了,也有些不上臺面。”
下作兩個字到了太子嘴邊,又被他咽回去,換了句不上臺面。
“是。”李清寧垂著頭,一張臉漲的通紅。
“皇上發(fā)話接她回來,確實有些別的打算,與私與公,你太婆,你阿娘,你們家,都不該這樣苛待她,這話,你回去說給你太婆和你阿娘聽。”
“是。”李清寧頭垂的更低了。
“他太婆那脾氣,他爹都沒辦法,皇上肯定沒少交待長安侯,還不是”霍文燦替李清寧解圍道。
“你妹妹年紀跟她差不多大,”太子看著霍文燦道“讓你妹妹提點提點李家那位三姑娘,她阿娘歸她阿娘,她們姐妹們應(yīng)該好好相處。
還有,讓你妹妹請她幾趟,帶她認識些京城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要是能結(jié)交幾個說得來的”
太子的話頓住。
就聽這位姑娘和她二嫂說的這些話,就知道是個極其明白,又極其冷漠苛刻的性子,別說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就是上了年紀的,只怕也極難找到能和她說得來的。
“唉,”太子忍不住嘆氣,“能結(jié)交到朋友最好,就算沒有能說得來的,多往外走動走動也好。她是個可憐人。”
“是。”霍文燦凝神聽了,欠身答應(yīng)。
霍文燦回到河間郡王府,直奔去見母親杜王妃。
杜王妃聽兒子說完,眉頭擰起,看向大兒媳婦曹夫人。
曹夫人迎著杜王妃的目光,也皺起了眉,“上回是娘娘,這回,太子發(fā)了話。”
“唉。”杜王妃嘆了口氣,看向霍文燦道“我和你大嫂商量商量,你,唉,算了,不用我再交待你,你去吧。”
霍文燦應(yīng)聲退出。
“上回娘娘發(fā)話也就算了,不是光和咱們一家說的,今兒太子發(fā)這話”曹夫人憂慮不安的看著杜王妃。
“先別多想,燦兒剛才不是說了,當時就他和李家哥兒在,自然就吩咐到他頭上了。”杜王妃話是這么說,臉色卻一點松緩的意思也沒有。
“我也是這么想。”曹夫人話接的很快,“老三不是說,他跟太子說過,這媳婦兒要挑個他自己滿意的太是子點了頭的。
再說,我跟李家二奶奶是一個祖父的堂姐妹,咱們跟李家,也算是有了親了,再結(jié)上一門親,可有點兒犯不著。阿娘想開些。”
“是這話。”杜王妃臉色稍稍和緩了些,片刻,又嘆了口氣,“李家其實是門好親,我不是瞧不上他們家,只是,他家三姐兒,跟燦哥兒實在說不到一起去。
燦哥兒又沒有王家三哥兒那樣的好脾氣,真娶回來,燦哥兒那脾氣,哪能處得好委屈了李家三姐兒,就不是結(jié)親,成結(jié)仇了。”
“就是呢,李家老夫人和夫人,都是極疼孩子的。”曹夫人想著李家老夫人和夫人,忍不住嘆氣。
“先不說這個了,太子發(fā)了話,琳姐兒這請客,不能拖,明天就得把帖子送出去,咱們商量商量,請哪幾家。”杜王妃擺了下手,仿佛要揮開那份煩惱擔憂。
“太子那話,是想讓那位姑娘結(jié)交到能走動說話的,王家六娘子得請。”曹夫人立刻進入狀況。
“嗯,孫家和楊家也得請。”杜王妃點頭道。
婆媳兩個細細商量了大半個時辰,能想到的都想到了,這才打發(fā)人,去叫了杜王妃唯一的女兒、大娘子霍文琳過來,細細交待她。
李苒有生以來頭一回,接到了一張除了結(jié)婚請柬之外的請?zhí)?
對著請?zhí)淇畹幕粑牧者@個名,李苒全無概念,對這件事的起因,也是毫無頭緒。
她只知道,這位霍氏文琳,給她和三娘子李清柔各下了一張請?zhí)@是送請?zhí)哪莻€婆子說的。
還有就是,送請?zhí)钠抛邮潜粯s萱院的小丫頭帶過來的,那婆子說了,先給老夫人和夫人請了安,才過來她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