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
在洞府里鑿鐵的壯漢置若罔聞,他低頭對著一金剛杵連敲了五百下才停了下來,擱下法器,他披了上衣解了洞府禁制,低著眉看跪在洞府門口的女子。
“你當初所求之事,我已答應(yīng)。”跪在地上的女子欣喜的抬起頭,露出一張嬌媚的臉來,大漢毫無所動的轉(zhuǎn)過了身,聲音渾厚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那傀儡需男子五十年精氣方可成,如今已二十年有余,你可等得起”
腦中被這話震得嗡嗡作響,女子磕了兩個頭,心底感激不盡,“花鈴等得,便是兩百年也是等得的。”
“癡兒。”大漢哼了一聲,“逆天改命,明知不可為還為當初我若不放你下山,哪有如今這些破事。”
“師尊慈悲。”花鈴又是一磕,她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眉間郁氣未散,但也能從花憐的臉上瞧出她的影子來,“師尊可否能告知那人是何人物”
男人手負身后,咳了一聲掩飾了自己的不自在,“劍修。”
若是告訴她是一修無情道的劍修,這徒兒怕是要去拼命。
“杜大哥杜大嫂,來喝水乘會凉吧。”
滿川拎了一壺水坐在樹底下,他朝著在烈日下男人招手,兩人望了一眼頭頂?shù)奶枺铝丝跓釟馕罩z頭往滿川方向走去。
青瓷碗里倒?jié)M溫水,青年遞了過去,順便讓出了樹旁的青石板給他們坐。
男人猛地喝了一碗,滿川主動給他續(xù)上,看著兩人喝足了才坐在一旁的草上,他不經(jīng)意地問起,“杜大哥,村里可有集市”
女人驚詫了同丈夫?qū)σ曇谎郏腥瞬亮讼掳偷乃劬υ谵r(nóng)田里飄蕩著,看上去有些緊張,“你問這個干甚么”
滿川面色如常,好像沒看到兩人緊張的模樣,將手里拎著的壺放在地上,兩指磨搓著有些欲言又止,“此次前去京城并未多帶些衣物,如今還有好些時間才能出去,我想”
男人稍稍松了口氣,他咧開嘴露出淳樸的笑容,“這簡單,下午讓你嫂子去蕓娘那里買兩塊布,村里的集市要在十五才開,如今還差十天,這日子都夠給你做兩件了等會吃完午飯你跟你嫂子一起去挑料子,再給你做兩身。”
滿川道了謝,如今正是日頭最烈的時候,娃娃早就跑回家乘涼去了,兩人拎著鋤頭順著小路回了家,滿川在身后慢悠悠的跟著。
估摸著是無聊,等到滿川回去的時候齊麟抱著那娃娃在院子里拋高高。
孩子本性好頑,被青年扔的老高也咯吱咯吱的笑,清脆的像出生的小黃鸝。
夫婦兩人瞧見自家娃被扔的比房梁還高,心里一個咯噔嚇得差點沒命。
“使不得使不得啊”
“阿娘,好頑”
娃娃不知危險,還同母親說著天真的話,齊麟氣定神閑的將孩子扔到半空,還扭頭同兩夫婦打招呼。
“孩子”杜大嫂想伸手去接,但礙于離得有些遠,伸手跑過去之時齊麟已經(jīng)伸手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慕幼∷Σ[瞇的把娃娃塞在婦人懷里,“杜大嫂,娃娃。”
家中只有這獨苗苗,婦人嚇了半條命,她抱著娃娃半天沒敢撒手,心中氣的發(fā)悶,她看著齊麟好一會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齊麟不以為意,婦人抱著娃娃進了屋,不一會便聽到了打罵的聲音,里面夾雜著幾句聽不懂的方言,孩子被教訓(xùn)了一番,哭著喊著要爹。
滿川退后兩步不愿摻和,漢子粗聲粗氣的,似乎也氣的不輕,“我兒年紀尚小,以后勿要如此行事”
齊麟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答應(yīng)了還是沒答應(yīng),漢子哼了一聲進屋,不一會孩子的哭聲小了,隱約混著女人啜泣的聲音。
“秋生兄,”齊麟同他打了聲招呼,相比于昨日態(tài)度是要溫和多了,如若不是眼尾蝎紋的尾針閃著毒光那便更令人信服些,“不妨坐下來聊聊天”
滿川面上有些不自在,拱手想要拒絕,“齊兄”
“還是說你想去我屋里聊。”
聲音陡然變涼,介于這投奔京城親戚的書生人設(shè),滿川心中防備著坐在了旁邊,然后一言不發(fā)。
天一天天變熱,不同于只穿一件黑袍的齊麟,滿川貼身的衣物已經(jīng)濕了一層,所幸他耐得住性子,坐在梯子上也紋絲不動,對齊麟的話隨機應(yīng)變。
“秋生年歲幾何,我瞧著應(yīng)當是娶了媳婦的。”
滿川已百歲有余,他斟酌了一番,“二十有五,家徒四壁,未曾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