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爺子拐杖敲打地面,杖底和磚板的聲音格外響亮。要是換作別人,早就嚇得要賠罪了。
兩人隔著三四米遠,祁越望過去,薄唇懶懶地勾了勾。
祁老爺子看到更是惱火。
祁越長腿一邁,走過去,在祁老爺子的對面坐了下來,視線隨意在茶幾上掃了一眼。
他慢條斯理地倒茶,茶水落入杯底的聲音響起,空氣有一瞬間的滯停,然后熱騰騰的茶香在空氣里悠悠彌漫開來。
一杯放在祁老爺子的前面。
祁越拿起另一杯喝一口,微擰著眉,放下,寡言評價,“不怎么樣。”
祁老爺子的胡子差點氣得都翹起來了。
祁老爺子最欣賞他的這份氣魄,從容淡定,冷靜沉著。在祁越這個年紀,實在是太難得了,他都不敢說自己年輕的時候有這一份膽魄。
也是最厭惡這份氣魄,肆無忌憚地挑戰(zhàn)他作為大家長的威信,現(xiàn)在還鬧出了結(jié)婚這件荒唐事,說出去誰不覺得匪夷所思
祁老爺子前兩天剛知道這件事的,氣得他兩天都沒睡好。讓祁越趕緊帶人回來,他愣是不聲不響地擋了回去,這架勢是寶貝得不行啊。
“那個蘇箐瓷怎么回事”
祁越微挑眉,“就那么一回事,您不都知道了么”
祁老爺子不甘心,“你娶了她,那云翩怎么辦”
“與我何干”
“怎么不是你的事”祁老爺子怒道“她本該是你的妻子。”
祁越低笑,“這可不是我說的,我從來沒認過,你們誰安排的誰娶。”
祁老爺子猛地咳嗽起來,蹬著他。那親事是他拍案定下的,祁越的意思不就是讓他娶
祁越疏懶地往后靠,眉目冷然薄涼,“當初定下的時候我半分不知情。你們說,我可從來不認。”
何家聯(lián)姻,何家原本透露出來定的人也不是祁越。不過是后來祁越坐穩(wěn)了這個位置,干脆換了人,更何況何云翩屬意的也只有祁越。
所有人都覺得,娶了何云翩,只有無盡好處。祁何兩家的關(guān)系更密切,在他們看來,祁越的拒絕也不過是說說罷了,誰會愿意放棄這個香餑餑呢。
只是誰也沒想到,祁越竟然會娶了蘇箐瓷。
“蘇箐瓷能幫你什么蘇家那情況,能幫你什么”
祁越淡定地站起來,理了理干凈的西裝,“走到現(xiàn)在,你們也沒幫過我什么。現(xiàn)在我還需要靠一個女人”
當初,除了祁越母親的財產(chǎn),他沒用祁家的任何一分幫助,愣是在海外創(chuàng)造了自己的商業(yè)帝國。
后來祁家出事,祁越攜資正式進入祁氏,力挽狂瀾,聲勢浩大,一步一步走到現(xiàn)在。
祁老爺子看著他,依舊不甘愿,“何家的助力有多大,你難道不明白這件事還來得及,何家不會介意的。”
最后一句話暗示已經(jīng)很足夠了。
祁越不接,也懶得解釋再多,聲音清清冷冷的,“爺爺,該下去吃飯了。”
祁老爺子快被氣死了。
蘇箐瓷坐在一邊看著祁燃四兩撥千斤地把董樂和何詩聘兩人的話撥了回去。喝了兩杯果汁之后,蘇箐瓷看見祁越從樓上走了下來。
男人依舊是剛才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
祁越旁邊有一位老人,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精神不錯,但是臉色略微古板,現(xiàn)在心情似也不太好。
他的眼神很利,看著蘇箐瓷,眼里帶著探究。
祁老爺子看向蘇箐瓷,女孩亭亭玉立,窈窕動人,眼睛很干凈,人間尤物一枚。
祁老爺子偏了偏頭,皺著眉,用只有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你喜歡這樣的”
他倒不是沒看過蘇箐瓷的照片,但是有些人就是這樣,真人比照片還要漂亮靈動得多。
雖然他不覺得祁越是個在意外表的人,但是看著眼前這活色生香的美人,他還是不自覺地懷疑起來。
祁越走上去,腳步一頓。懶懶道“您說的對。”
祁老爺子瞪著他,嘀咕說“臉有什么用,云翩也挺漂亮的。”
祁越聽到了,淡淡嗤笑一聲,“她差遠了。”
祁老爺子“”何詩翩同樣是一等一的美人,這偏心也太過分了。
祁老爺子想到還要給何家一個交代就心煩。
祁越走過來,清冷眉目柔了一分,“叫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