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就是我們家主唯一的兒子,裴雨少爺。實不相瞞,我們家主這一次請玄醫(yī)閣出山,本就是為小少爺請的,卻不想就連家主自己也沒能逃過。”裴海聲淚俱下道。
“好,帶路吧!”梅三娘想了想,改變主意。
一行人出了客院,再一次來到寧安院,遠遠的,就聽誦經(jīng)鈴鐺聲響個不停。
踏進門,只見正堂前的空地上,擺著一張供桌,一張香案,供桌上供奉的是幾尊相貌猙獰的神像,香案上一連三個香爐,爐子上貼滿了鬼畫符一般的符咒,香爐上方冒出五彩煙氣。
十來個道人,一人手執(zhí)桃木劍,在香案前念念有詞的起舞。其余的人手中拿著一個鈴鐺,圍著舞劍的人轉(zhuǎn)圈。
再看地上,架起了一個火盆,火盆上又有一個木架,上面夾著一張厚厚的白麻紙。
火盆周圍的地上同為貼滿了符咒,舞劍的道人,始終圍繞著火盆打轉(zhuǎn),一張臉時而猙獰,整兒悲憤,仿佛正在和神靈,或者鬼魂勾通,看上去倒是有幾分神秘莫測。
老夫人一只手拄著拐杖,另一只手被蘭娘扶著,帶著幾名仆婦,站在道人們的法壇前。
裴令章站在老夫人的對面,臉色鐵青,看上去正在和老夫人對峙。
見梅三娘和馬隆走進門,無數(shù)雙眼睛齊刷刷
看了過去。
梅三娘直接問道:“病人呢?你們既然想要我出手救人,總不能連病人都不讓我見吧?”
老夫人點了點拐杖道:“我家孫兒乃是邪魔入體,只需要驅(qū)邪,不需要你們這些目無尊卑,膽大妄為的庸醫(yī)來添亂,來人,把他們趕出去,不嫩讓他們耽誤了真人做法!”
裴令章急道:“母親,那不是庸醫(yī),是孩兒請來的神醫(yī)。”他黑著臉,嗓音艱難:“孩兒和云氏的命,都是她救,救回來的,她一定能治好小雨。”
雖然很不愿意承認梅三娘救了他,但裴令章這個時候,也只能指望梅三娘。
他道:“做法驅(qū)邪之事,本就虛妄,萬一耽誤了小雨的身體,孩兒怎么后悔都無用!”
老夫人手中拐杖直跺地,怒道:“小雨也是我獨孫,你覺得我會還他嗎?你說的那個神醫(yī),先前打了咱們裴家的侍衛(wèi),對我這個老婆子毫無尊敬,簡直張狂無禮至極,我不信她能救得了小雨。”
裴令章好言道:“可我現(xiàn)在不是好好站在母親面前嗎?我和小雨中了一樣毒,她既然能治好我,就能治好小雨!”
老夫人毫不買賬:“什么中毒?庸醫(yī)信口胡說你也敢相信,虧你都這么大的人了,還是那么容易上當(dāng)。”
“真人都說了小雨那真是中邪,你是家主,身上有祖宗的福澤庇佑,邪氣不能久留,就算那庸醫(yī)什么都沒不做,也不會有事,根本就不是那小賤蹄子的功勞。”
裴令章青著臉道:“那云氏呢?府醫(yī)也說過,只有真正的神醫(yī),才能救得了云氏的命。”
老夫人固執(zhí)己見道:“那只是外傷,可小雨是中邪,要神醫(yī)有什么用?”
中毒之說是一家之言,中邪難道就不是無憑無據(jù)了嗎?
比起玄虛莫測的中邪,裴令章更愿意相信中毒之說。
他額頭冒汗,正想繼續(xù)勸說母親,忽聽一陣驚呼聲響起。
只見那舞劍的道士,忽然停了下來,大喝一聲:“妖孽,現(xiàn)出原形吧!”然后,喝了一口擺在香案上的水,直接噴到了火盆上的白麻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