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站在教室后門口看著手機, 他往外一步朝遠望了望, 狹長走廊暗得無光,只有盡頭一扇窗投進來幾縷亮色。
他剛準備撥個號問問, 對方在這個時候出了動靜。
“門壞了, 我出不去。”
“哪兒”
這一問后那邊沒了聲響,等半晌都沒等來什么回復(fù)。
秋恬已經(jīng)收拾完東西走到他邊上,秦野打過去, 沒通,蕭司手機已經(jīng)關(guān)機。
雖然這地方看上去陰森森,透著股寒意, 跟所有校園靈異事件發(fā)生地一樣叫人發(fā)毛, 不過這關(guān)一直以來都挺正常, 照著這個世界的設(shè)定, 科學(xué)至上,一般來講,是不會冒出什么牛鬼蛇神的, 秦野也一直淡然。
畢竟這人就算真遇上牛鬼蛇神也不見得有什么好慌。
以此類推, 那個自詡在其他游戲排名前幾的,照理也出不了什么問題。
秋恬“怎么了”
秦野“沒事, 你先回去。”
剛剛無波無瀾進樓領(lǐng)路面不改色的小姑娘頓了頓,隨即往秦野身邊靠了靠,表情語氣統(tǒng)一上線, 垂著眼睛小小聲
“不行, 我怕。”
“你怕得是不是有點晚了, 怎么剛不見你皺個眉。”
“對的,我反射弧比較長。”
秦野哂笑一聲。
“那確實,看做題速度,可以理解。”
“”
秋恬突然有種“我罵我自己”的錯覺。
兩人還站著,走廊盡頭忽而響起陣咚咚聲,秦野本打算自己在這樓里搜一搜,秋恬愛走愛留隨她自己定。
現(xiàn)在看這情況也不用搜,大概率在盡頭那沒跑。
秦野朝聲源走了過去,到一半時聽見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可能正在暗罵什么。
隔著門隱隱約約,不清不楚。
這是個洗手間,咚咚聲從里頭傳出來,挺悶,是撞門后發(fā)出的動靜。
秦野正準備抬手敲門,提醒里面那個往后退一退,他好從外面破進去。
但還沒靠近兩步,那牢牢咬合卡住的門鎖忽而松動了一下,接著門被猛地撞開,帶起一陣風(fēng),里面那個還沒緩下力道,被慣性拉著往前猛沖,直直朝秦野那撞。
站在正對面的秦野反應(yīng)還算快,后撤一步順勢一接,走道狹窄,兩邊距離很近,蕭司那股沖力大,秦野背后撞墻才緩下來。
秋恬站得不近不遠。
從她那個位置看,那兩個男人就像是抱在了一起。
一切事發(fā)突然。
秦野背撞墻之后微微皺了皺眉,好在也不是碰得特別厲害。
剛剛撞開門沖出來的還貼在他跟前。
蕭司出神半秒才回過神。
“所以說,我是真他媽討厭這種地方。”他說完一停,“一進這種樓就沒什么好事。”
“我只想知道你打算什么時候從我身上起開。”
“不想起開,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
秦野掃一眼被強行破開的門,“你需要安慰”
蕭司雖然看著臉色不太好,但也不至于因為這事情哭哭唧唧,純屬想耍耍無賴。
“我可太需要了。”他說完手往上一搭,下巴壓抵在秦野肩頭,“以前也被關(guān)過,當(dāng)時還小,很皮但沒現(xiàn)在這么莽,撞不開門叫不來人,跟這地方差不多,廢掉的教學(xué)樓,關(guān)了兩天兩夜。差點沒凍死我。”
秦野站在那沒說話,但也沒立馬推他,配合地等他把悲慘往事交代完了才抬手壓著肩膀把人搡開。
“自己往這跑能怨誰。”
“我就是上個廁所,誰知道風(fēng)一帶,門給關(guān)了,還死活打不開,后來手機也沒電,本來還想給你打個電話。”
蕭司說完試探著看向秦野。
“你是不是覺得我在編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也沒說是假的。”
“那你怎么這么平靜。”
“怎么,我還得呼嚕呼嚕你毛哄哄你”
“可以有。”
秦野笑笑,“我看你活蹦亂跳挺好。”
“那不然呢,我還得哭嗎,要是哭了你愿意安慰安慰我那我倒也愿意。”蕭司挑弄著說完,掃眼周圍。
“待在這我是真不太舒服。你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我賣慘都無動于衷。”
蕭司說完又去摸煙,指尖帶了一點微不可察的顫,秦野伸手攔了攔。
“到外面抽去。”
雖然不是有意觀察,但這么些時間相處下來,秦野也看出了點門道,蕭司雖然總是罩個笑殼子,但也有故做無謂的時候,一焦慮,煙不離手。
所以他一點不懷疑這人嘴里的過去。
蕭司“你們結(jié)束了那可太好了。”
秋恬見他們準備走,沒說什么話,沉默是金。一路小跑跟在了后頭。
秦野靠前,蕭司隔了半步。
他望著秦野的背影跟黑發(fā),無端就覺得在這里也沒多不安,這人好像天生就背著“靠得住”三個字。
剛剛那一沖一接,他心頭有落一拍,風(fēng)聲過耳,滿面都是他身上的味道,很淡,很清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