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不寒而栗的是,每個瓷盤里都裝著一條被開膛破肚的小黑魚,血流在盤底匯聚成紅色的湯,托接著那布滿了黏糊血跡的死魚,和刻意堆放在旁邊的內(nèi)臟。
夏季炎熱,血湯已有了干涸的趨勢,那些惡心的魚內(nèi)臟也腐爛發(fā)臭,許多綠豆蠅和藍蒼蠅落在上面,搓著腳,貪婪地舔食著。
現(xiàn)在是白天,神龕前卻點著兩根細長的紅燭,詭異的橙色火苗微微晃動著。
陸曼曼想了想,彎身從地上撿了根脫落的杏樹枝,將神龕前的那塊紅布挑了起來。
突然,她感覺身后貼上了一個人。
那個人伸出蒼白的雙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將濕得仿佛從水里撈出來的身體緊緊貼在了她的后背上,臉湊到了她的耳側(cè)。
一道含著腥臭腐爛味的涼氣吹了過來。
一瞬間,陸曼曼冷得像是掉進了深海。
滴答,滴答。
陸曼曼聽到了水珠掉落的聲音,也感受到了肩膀的濕潤,心跳明顯加快了許多。
她抿抿唇,抬起手摸上發(fā)梢,緩緩回過頭。
那是一個渾身腐爛腫脹的女人,膚色慘白,滿頭黑發(fā)又濕又長,像貞子那樣垂在臉前面,發(fā)絲間還有污泥和死掉的小魚小蝦。
透過黑發(fā)的縫隙,陸曼曼看到了女人滿是鮮血的臉,她的嘴巴被撕開,眼睛也被挖了出來,而更令毛骨悚然的,是她的鼻子。
原本立體的鼻子被削掉,與臉幾乎平齊,鮮血橫流中,隱隱可以看到兩個模糊的出氣孔,時斷時續(xù)地在她頸側(cè)噴著涼氣。
在她觀察女人的時候,隔著黑發(fā)的簾子,女人也在用猩紅的空眼眶凝視著她。
看著看著,女人緩緩咧開嘴角。
女人的嘴角是被撕開的,她笑起來的時候,原本虛虛貼合著的臉皮再次撕開,斷掉的皮肉組織間,連接著數(shù)道紅色的黏液。
眼看著那惡心的液體就要落到她身上,陸曼曼終于忍不住了,準備召喚匕首。
就在這時,女人無聲地張開嘴,上下嘴唇不停地翕動著,陸曼曼停了手,皺眉看著。
她對她說“歡迎來到白湖村。”
“你怎么了”
白凌的聲音在身側(cè)響起,女人瞬間就在眼前消失了,周身的陰冷感和腥臭味也消散開來,陸曼曼皺起眉,望向神龕“沒什么。”
白凌見她無意提,便沒有再追問。
兩人共同觀察著神龕,只見紅布后立著一個用白色石頭雕刻出來的神像。
石像的造型很像人魚,上半身是裸著的長發(fā)女人,下半身則是粗長的魚尾,石像雕刻得很精細,尾巴上的鱗片都清晰可見。
女人閉著眼睛,雙手護在胸前,嘴角帶著淡淡的悲憫笑容,應(yīng)該是個慈愛的神明。
濕漉漉的長發(fā)
陸曼曼看著那個人魚神像,總覺得她的輪廓和剛剛的女人很相似。
“這是村里信奉的神明”
白凌仔細觀察著神像“現(xiàn)實中還沒有以人魚為神的宗教,應(yīng)該是這里獨有的。”
陸曼曼認真想了想“人魚的形象在不同文化中是兩極分化的,在童話中,她們是美麗善良的半魚少女,而在倭國的某些傳說中,人魚是長得像裂口女的怪物。”
“她們長著滿口尖牙,猩紅的嘴角撕裂到耳根,成群結(jié)隊地飄蕩在海上,用歌聲吸引過往船只上的水手,等到船沉,再把神志不清的他們拖進水里,撕成碎片。”
偏僻的村莊,再加上造型詭異的神像
難道又是邪神祭祀背景
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在這種與世隔絕的偏僻村莊,村民愚昧閉塞,村里若是真的信奉什么神到了狂熱的程度,發(fā)生匪夷所思的血腥祭祀也說得通。
陸曼曼這么想著,忽然聽到了門被推開的悠長吱呀聲,兩道腳步聲逐漸接近。
她回過身,只見走來的是一對很年輕的男女,那個男生留著黑色碎發(fā),女生則是齊耳短發(fā),兩人臉長得嫩,也都素面朝天,身上什么配飾都沒有,果真像是學(xué)生。
這兩人臉上寫滿了震驚和茫然,走在前面的男生邊走邊左顧右盼,女生則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后面,看起來有些害怕。
“請問這是怎么回事”
男生停在離她不遠處,鼓起勇氣問道“我明明記得自己割破了手腕,現(xiàn)在卻什么痕跡都沒留下,難道我已經(jīng)死了”
陸曼曼打量著這個稚氣未脫的男生。
于理,老玩家沒有給新玩家解惑的義務(wù),于情,她更是懶得管陌生人的死活。
不過想到她當新人時,黃赫對她釋放出的善意,陸曼曼挑起眉,還算平和地開了口。
“這里是危險游戲,與現(xiàn)實世界平行的異空間,現(xiàn)實世界中所有擁有強烈愿望的人,都會穿越進來,成為游戲的玩家。”
“你和你旁邊那個小姑娘都是新來的吧,你們只需要努力活下來,至于其他的,等你們通關(guān)這次游戲,自然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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