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么了
為何全看過來
剛剛可是有什么不妥之處
大皇子眼眸閃動, 飛快瞥過左右。
饒是以他這般嚴謹?shù)娜耍采儆忻鎸@種莫名的情形。
他腳步維持著不緊不慢繼續(xù)往前走去,細心觀察四周。
“母妃至日安康。”水溶再次開口,行禮動作無可挑剔。
眾人簡直要懷疑他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什么。
這一言一行完全是配合著黛玉的話, 每一句都像是在打周貴妃的臉。
水溶眉梢壓低,側眼往旁邊一瞟,和黛玉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接。
各自眼眸中皆是挑起的笑意。
大皇子腳步不變地走到中間, 光這幾步路便思索良多。
這會大皇妃在眾目睽睽之下也無法說出什么提示, 尤其是皇后就正坐在上頭, 只能干坐著心底發(fā)急。
剛剛一定是有什么不對
現(xiàn)在情形不明
和他動作一樣總不會出錯
“給母妃請安,母妃至日安康。”大皇子幾乎是照搬水溶的話。
在他聲音出現(xiàn)之際, 周圍原本刻意帶出的笑談聲都頓了頓。氣氛猶如懸空停滯,下一秒才又恢復。
大皇子立刻就察覺出不對。
可就是沒反應過來, 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什么事情。
皇后在上首微微點頭,略缺血色的臉上浮現(xiàn)出笑意, “都是好孩子,起來吧。”
“妹妹剛剛的話果然不錯。”皇后話是對著周貴妃說,目光卻沒有看向她。
后位至高者平視左右,威儀從輕慢的詞匯中顯露“子嗣自然是重要的, ”
這句話重復了三次, 每一次對周貴妃來說都是不同的體驗。
周貴妃扯唇笑了下,將金絲手帕繞在手中,長長護甲把帕子勾勒出形狀。
她已經(jīng)有些后悔,一開始為何要故意暗諷賈元春。
以至于挑釁皇后, 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回擊。
大皇子心思轉地快。他接下來也不再多說,穩(wěn)重地回到自己位置上,和皇妃坐在一起。
水溶也兩三步往黛玉身邊邁去,不動聲色地坐下了,手肘略微一動。
他端起酒杯,微微傾斜,對著黛玉點了點杯口。
黛玉順勢持起長杯,兩人動作間輕微一碰,叮一聲響起來。
對視中都是無聲的默契在流淌。
而對于周貴妃來說,下方的任何動靜,都是無聲的緊迫。
她長袖一揮,華貴衣袍閃動,垂首向下打破安靜“你八弟去哪了”
“八弟先我一步過來。”大皇子掃過自己弟弟的位置,看上面果然沒人,沉吟了會繼續(xù)道“應該是路上有事耽擱。”
周貴妃剛點頭,皇后在上位就開了口。
“既然還沒出來,本宮也該派人去找找。”皇后瞧過一眼周貴妃,頷首而笑“畢竟也是要喊本宮一聲母妃的。”
周貴妃帕子擰緊,安靜地看著上位的宮人出去,并沒有過多表示。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其他皇子都陸續(xù)回來,而八皇子還是沒有蹤影之際,她忍不住稍稍攏起眉頭。
淳兒怎么還沒出現(xiàn)
難道皇后故意使人堵著他了
可要在今上來之前到
墨色的字體慌張地跑動著。
黛玉眼波微轉,瞥向身邊的人。明白之前水溶說的“禮物”,應該已經(jīng)送出去了。
水溶長袖斂起,稍稍偏頭勾起唇角,沖她微微一笑,視線也往上方掃了眼。
那副過于英俊的面上,沾染了不可捉摸的深意。
周貴妃本來只是拿八皇子來轉移話頭,等到現(xiàn)在他都沒出現(xiàn),心中慌亂起了些。
她將金絲帕子往后一甩,身后的宮人便無聲地一道退出去。
今兒是不能遲到的
自己的人找比較安心
水溶注意到周貴妃宮人的去向,唇邊的笑意加深,抬手就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敢當著玉兒的面送來八個人
那就要接下這八個人的后果
“圣上駕到”
通報聲適時響起。
今上大跨步從外邊邁了進來,動作都是流暢,不帶一絲的卡頓。
他面上依稀存留年輕時的俊俏,風采不減當年。
“皇后今天來得倒早,身子可好”今上第一句就是先問候身邊之人。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才舉杯示意眾人暢飲,“今兒宮宴,都是家常,不必拘束。”
“今上萬福安康。”
周貴妃焦急而妒忌地端起酒杯,并沒有飲下,只略沾沾唇,便時時刻刻注意門口的位置。
八皇子到現(xiàn)在都沒有出現(xiàn),他竟然敢在宮宴上比圣上來得晚。
今上放下杯子,在周貴妃心驚膽戰(zhàn)中看過在場一圈,手指了指空位道“怎么,淳兒還沒來”
“八弟剛剛還和我在一塊。”大皇子先一步出聲,趕在眾人面前,盡量從容地接過話頭。
“許是為父皇準備禮物去了,他說要親自給父皇送禮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