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一一把包間里的朋友介紹給經(jīng)紀人和葉秋。
坐他旁邊的季清時，他最后一個才介紹。
他瞅向季清時, 發(fā)現(xiàn)不對。
季清時盯著包間門口的方向看, 眼神一瞬不瞬, 毫無避諱。
表哥又發(fā)現(xiàn), 那個方向，是葉秋的方向。
他想給季清時戴副墨鏡的心都有了，這人丟的。他可是跟表妹保證過, 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只是吃頓飯。
表哥輕咳兩聲，給他們介紹“這位是嘉時集團的總裁, 季清時，他妹夫你們應(yīng)該熟悉，莫予深，經(jīng)常投資拍劇。他在家排行老二，你們喊二哥就行，隨意。”
“季總, 您好。”葉秋的聲音里沒有絲毫感情。
這聲季總，還有這個敬稱，把兩人的身份和距離一下就拉開了。
季清時還是看著她，葉秋避開他的視線。要不是顧及表哥面子, 這飯，她不可能吃。
表哥感覺哪里不對。包間的氣氛不對，所有人的反應(yīng)都不正常，季清時就更不用說。
葉秋的確很漂亮。她應(yīng)該是在劇組卸了妝, 準備回酒店，半路趕到這邊，她素顏的樣子，依舊讓人很驚艷。
可就算葉秋再漂亮，季清時也不應(yīng)該沒分寸，他什么美女沒見過
介紹過后，他們隨意閑聊，氣氛比剛才要輕松一點點。
表哥發(fā)消息問其中一人今天你們是怎么了在美女面前拘謹，不是你們的風(fēng)格。季清時如此高調(diào)，也不是他的風(fēng)格。
朋友季清時幾個月前跟楚杉徹底劃清朋友圈的界限，你記得吧
表哥嗯。
朋友葉秋就是季清時的前女友，楚杉是前前任。
表哥“”他好心幫了倒忙。
一頓飯下來，誰都沒提及跟電影電視有關(guān)的任何話題，表哥開頭，說起了小時候的。
他們都在這座城長大，懷起舊，中間沒任何冷場。
飯桌上，只有葉秋跟季清時沉默，誰都沒參與討論。
席間，季清時只說了幾句話，讓服務(wù)員加了兩道菜，是葉秋喜歡的菜。
飯局散了后，那兩道菜一動未未動，安靜躺在桌上。
季清時望了一眼那兩道菜，收回視線，率先走出包間。
臨走，季清時順走了表哥的打火機，煙他沒要。
他心不在焉地把玩著打火機，不時咔噠一聲，火點著。
火苗隨著空氣流動，沒方向的東搖西晃。
葉秋和經(jīng)紀人還有表哥，最后出包間。
事已至此，也用不著再遮掩，表哥直接跟葉秋道歉，說事先不知道。短短幾個字，表明他現(xiàn)在清楚了季清時跟葉秋的關(guān)系。
葉秋“要抱歉的是我，破壞了你們聚餐的氛圍。”
幾人邊聊，邊從樓梯走下去。
樓下，季清時的車沒離開。
季清時今晚沒喝酒，讓司機先回，他在這里等著。
等人間隙，他還是把玩著那個打火機。
幾人走出來，季清時抬眸。
表哥走近，把打火機搶了去，“你不抽煙，拿我打火機干什么好幾塊錢呢。”
表哥跟葉秋她們道別，約了下次有空再聚。
經(jīng)紀人拍拍葉秋肩膀，先行離開。
葉秋沒話要跟季清時說，她也轉(zhuǎn)身就走，卻被季清時一把拉住。
她的手微涼，他的手溫?zé)帷?
葉秋條件反射般要甩掉，季清時握得緊，她沒甩開。
四目相對，葉秋眼里含著怒氣。
季清時想在她眼里找委屈，沒找到。今晚這個場合，換做很多女生，大概都會委屈的不行。
她應(yīng)該也委屈，可從頭至尾，她沒在臉上有任何表現(xiàn)。
全吞下去了。
以前，他不理解，嘉嘉那樣性格的女孩，怎么會跟葉秋成為閨蜜。葉秋性格溫和，與世無爭，還很容易知足。
保持身材期間，偷偷吃點美食，她就能高興一晚。
她的目標一直很簡單，有戲拍，有點存款，自己再買套房子，哪怕房子遠在五環(huán)，哪怕面積很小。
在他眼里，那就是沒什么上進心。但她高興就好，他從不干涉。
今晚，他發(fā)現(xiàn)了她和嘉嘉一樣的地方。
那股子軸勁兒，兩人如出一轍。
“你放開”
季清時沒松手，看著她的眼，那么多話，無從說起。“我送你回去。”
葉秋“不勞煩季總了，我有車。”
他還攥著她的手，她不想跟他在公共場所爭執(zhí)、打鬧，那是有情感的情侶才會做的事。
“季總，您高抬貴手，行嗎”她一字一頓。
季清時隱忍著她的冷言冷語“葉秋，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不生氣我們能不能別冷戰(zhàn)了”
葉秋想冷笑兩聲，又笑不出。
他所謂的我到底要怎么做，不是他不知道怎么做，是他在質(zhì)問，她怎么還不原諒他
“季清時，你是不是覺得，你發(fā)幾條微博動態(tài)，打幾次電話，我就得感激涕零的跟你復(fù)合你那些奢侈的施舍，我受不起。也感謝季總曾經(jīng)愿意降下身份，跟我在一起。”
話音落，周遭的空氣霎時安靜下來。
季清時終于挪開視線，看向旁邊。“葉秋，”中間又是短暫的停頓，“別隨意曲解旁人的心意。”
葉秋再次使勁甩開他，季清時這次松開手。葉秋剛走兩步，季清時瞇了瞇眼，還是追了上去，把她扯進懷里。
季清時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葉秋猛地推開，她怒不可遏“季清時，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能不能要點臉能不能滾遠點”
季清時本來想要再抱她，手僵在半空。
話出口，葉秋也愣了下，她沒給自己停留的時間，轉(zhuǎn)身大步走向停車場。
剛才葉秋的聲音不小，經(jīng)紀人的車窗開著，葉秋的話，一字不落都到了她耳朵里，她真想拍手稱快。
葉秋做了個深呼吸，才上車。
汽車駛離，經(jīng)紀人把車窗全關(guān)上，她捋捋葉秋后背“今晚讓你受委屈了。”她知道，葉秋有時候性子特擰巴，不愿靠任何人。
誰能想到，表哥找?guī)兔Φ哪侨耍褪羌厩鍟r。
葉秋那點可憐的自尊，被現(xiàn)實給徹底踩到了腳底下。
葉秋淡淡一笑，“剛才都發(fā)泄出來了，沒事兒。”
經(jīng)紀人張張嘴，什么聲都沒發(fā)出，后來，她也笑笑。
商務(wù)會所越來越遠，最后消失在汽車后的夜色里。
車里安靜了好一會兒。
葉秋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很平靜，她問“什么事”
經(jīng)紀人把剛才的消息轉(zhuǎn)發(fā)給葉秋“我?guī)追昼娗笆盏街苊髦t助理發(fā)來的消息，通知你去試鏡。”
葉秋眉心一跳，毫不猶豫的拒絕“我不去。”
她以為，這是季清時的關(guān)系。
當時周明謙沒有一口應(yīng)下來，他說劇本他還沒拿到，等劇本定了再說。
看來電影里有適合葉秋的角色。不過也只是去試鏡，最后能不能被錄用，誰都說不準。
“周明謙這個人，你還不知道嘛，在他那里走后門，走不通。別說是季清時找他，就是奚嘉本人找他，也沒用。”
葉秋情緒慢慢平靜下來。也對，周明謙有錢，所以任性。他的劇本，全是他看中的演員演，想私下安排人進去，基本沒可能，除非是群眾演員。
經(jīng)紀人收起手機，“不過這不是重要角色。”
葉秋半開玩笑“二十線”
“怎么著也有十二線。能露臉好幾分鐘。”
“那不錯。”
經(jīng)紀人開始發(fā)消息，跟周明謙助理確定試鏡時間。
葉秋低頭，借著車窗外的燈光，她看了看手背，剛才被季清時用力攥住的那只手，紅印還沒消去。
季清時還在商務(wù)會所。坐在車里還沒緩過神。
自小到大，只有葉秋敢罵他。
滾那個字眼有多傷人，她不會知道。
季清時表情寡淡，望著前擋玻璃。
直到手機響，有朋友問他，要不要湊牌局。
“沒空。”他直接切斷電話。
這段時間，奚嘉總是埋怨他，不給他好臉色，說他渣。
季清時撥了奚嘉電話，那邊去傳來莫予深的聲音。
“什么事快說。”明顯不耐煩。
“嘉嘉呢讓她接電話。”
莫予深“沒空。”
莫予深還是那兩個字，頓了頓，“她在試衣服，你半小時后打來，說不定有時間接。”
季清時就納悶了，試什么衣服得要半小時。
莫予深“我給她訂做的小馬系列家居服到了。”
季清時無語，“家里多著呢。當初我媽每套都訂做了十二件。”
季清時“”跟他們兩口子說話，費勁，還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