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勤琢磨著那話里的意思,酒醒之后輾轉(zhuǎn)反側(cè)半晌,忍不住心生雀躍。
她躺在床上卷著輕柔的蠶絲被,拿遙控器摁開窗簾,看著陽光一束束照進落地窗,照在地板上。
身邊已經(jīng)沒有了那人的體溫,她看著窗外湛藍的晴空,卻覺得這個冬天格外溫暖。
兵王的后期進展過半,制片組的重心開始放在宣傳上。
盛勤這段時間比沐懷朋還忙,總是開會加班到半夜才回家。
她有些吃不消,主動催促招聘助理的事宜。
人力部門篩選了五六份助理簡歷,盛勤在開會間隙見縫插針地翻閱,意外地在一眾候選人當中看見了小羽的簡歷。
她覺得奇怪,心想小羽怎么又換工作了。她從一疊文件中抽出那一張,一目十行看下來,發(fā)現(xiàn)自從離開旭飛之后,小羽接連換了三家公司。
這樣不穩(wěn)定的履歷,盛勤不明白為什么能夠通過hr的初步審核。
上次兩人在片場相逢,小羽已經(jīng)知道她的工作,如今投遞簡歷不可能不知道要與她共事,但小羽卻沒有任何的聯(lián)系
盛勤猶豫著收起手機,也沒有主動跟人家聯(lián)絡(luò)。
過了片刻,她想起當初要不是徐夢主動伸手拉她一把,或許這個頻頻轉(zhuǎn)換跑道的人就是她。
思及此處,盛勤把小羽的簡歷抽了出來,拿去找人力,直接點明要這個人。
hr表示還需要安排面試,盛勤微微笑道“不用了,我看她的項目經(jīng)歷很合適,我這邊正缺人,直接讓她來上班就可以了。”
這助理原本就是給盛勤招的,合不合適還是要她本人說了算,hr樂得清閑,第二天直接通知小羽來上班。
兩個人在辦公室在寒暄,盛勤問她怎么又離職。小羽擺擺手“別提了,上次我們150萬拍了5部網(wǎng)大嗎老板胃口被養(yǎng)大了,越來越摳門,氣得制片直接跑了,制片跑了我還帶著干嘛,我就走了。結(jié)果哪知道這么倒霉,上一家公司是個富二代玩票,我剛過試用期公司就倒閉了。”
盛勤聽她滔滔不絕,微感詫異“真的呀”
小羽連忙點頭,還想繼續(xù)吐槽,盛勤主動結(jié)束話題“以后別寫了,不然顯得跳槽太過頻繁。”
她把最近的幾分文件發(fā)給小羽,讓她先去準備,等之后開會要用。
等人走了,盛勤有些感嘆。
兩人當初在旭飛是平級同桌,小羽甚至是科班出身,又比她早入行,盛勤剛開始多有不懂之處全是小羽不加保留的幫忙。
誰知短短兩年,兩人之間已經(jīng)產(chǎn)生顯而易見的差距。
俗話總是說“寧當雞頭不做鳳尾”,但盛勤現(xiàn)在卻有了兩分不同的想法像她這樣不冒尖的人還是更應(yīng)該去做“鳳尾”,跟著優(yōu)秀的人見世面,耳濡沫染之下自然會有進步。這效率遠勝她自己琢磨。
想到這里,盛勤更是感謝徐夢的一絲善意,主動問候母女倆有沒有什么需要的。徐夢過了好久才回,直接約她第二天一起吃飯。
盛勤準時赴約。
她提前下班,打車去國貿(mào)跟徐夢匯合,見她雖然身材仍有些浮腫,但神采奕奕,已經(jīng)恢復(fù)生產(chǎn)前的風(fēng)采。
從前有些還怕徐夢這種生命力旺盛的女人,總覺得他們不安分、太折騰,如今卻是越來越羨慕。
“都是騙人的。”徐夢點完單大大咧咧地說,“我換了新粉底,再加上腮紅,畫了全臉還趕不上以前,生孩子真是要了老娘的命。”
盛勤抿嘴笑,問她孩子如何,徐夢卻不愿再提“好不容易出來了就不要說孩子了,反正都是在屎尿屁上面打轉(zhuǎn)。”
盛勤又笑,很配合地將話題轉(zhuǎn)到工作上,“我們年底馬上開策劃會,要是有合適的項目你接嗎”
“接啊,誰跟錢過不去。”徐夢理所當然,“家里多了個碎鈔機我這當媽的不得拼命搞啊,我還準備明年換個學(xué)區(qū)房呢。”
“這么早就考慮學(xué)區(qū)房了”
“不早啊,這孩子又不等人。”
盛勤聽到這種話題不免沾染兩分焦慮,舉杯抿了口檸檬水潤潤嗓子才道“突然覺得當了媽責(zé)任好重大。”
“沒辦法啊,說實話,我做不到說我女兒長大了隨便找份工作對付著過。”徐夢問,“哎,你老實說,像你這種一路好好讀書出來的,能接受以后你孩子比自己成績差嗎”
盛勤哪兒想過這么遠的事情,考慮片刻才老實道“我沒想過,但是我讀書湊合,我孩子也不會太差吧”
她語氣透著不確定,說出口才明白自己潛意識里同樣無法接受。
“看吧。”徐夢一攤手,“以前我多瀟灑啊,覺得那些買學(xué)區(qū)房上補習(xí)班的都是傻逼,純屬花錢找罪受。這不打臉了嗎在這個環(huán)境里嘛,沒辦法。”
盛勤聽得有些頭痛,等服務(wù)生為兩人上完主菜才說“北京這個競爭太大了,不行我就回江州,還可以讀我媽學(xué)校的附小和附中。”
徐夢捏著刀叉將牛排切得滋滋作聲,不在乎道“你擔(dān)心個什么。”
提到這種話題,徐夢忍不住老生常談“你傻啊,這哪兒需要你操心”
徐夢不想在這種事上打轉(zhuǎn),問起策劃,盛勤據(jù)實以告,還奇怪唐風(fēng)怎么會沒告訴她。
徐夢搖頭“他傻啊,跟我說這些機密,萬一我說出去了怎么辦”
她一臉坦然“我們是只談風(fēng)月。”
盛勤微微一笑,軟綿綿地回了一句“我們都傻,哪兒有你聰明。”
徐夢笑起來“瞧你這小氣的樣子。”她嘴上沒有遮攔,但心里明白自己應(yīng)當收斂脾氣,于是不著痕跡地把話頭叉回來“你當然傻,你孩子讀書到時候自然有人安排,當然跟我不一樣。”
這話說得兩人都有些不以為然。
盛勤覺得時間尚早,八字沒有一撇。
徐夢卻純屬隨口敷衍,心里根本不看好兩人這一段。
她打量著盛勤,見她衣著打扮依舊,但神情中卻明顯多了兩分光澤,一看就是被愛意滋潤的狀態(tài)。
徐夢心有不舍,忍不住再次提醒她。
但她知道這兩人晃晃悠悠走了小半年,自己說話需要注意分寸,于是只問他們相處如何,并不敢像從前一樣直來直去。
“反正呢,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就成。圖什么別圖感情,感情這玩意兒看不見摸不著,怎么著都不踏實。”
盛勤聽她這語氣,知道她又要提醒自己抓進時間多要點錢要點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