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弈北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站了許久, 在高層俯瞰這座大城市, 滿眼都是林立的高樓大廈,沒有藍天大海,沒有她喜歡的風(fēng)景。
門外響起了叩門聲,不一會助理開門走進來。“徐總, 會議時間已經(jīng)過了十分鐘。”
徐弈北沒有回頭, 只說“知道了。”
助理還想說什么,但話到嘴邊,還是閉嘴了,轉(zhuǎn)身退了出去。
今天召開股東大會,十分重要,那些人仗著自己年紀(jì)大資歷老,意見多的很。平時在徐弈北面前不敢啰嗦, 徐弈北遲遲不到, 他們正在會議室發(fā)火罵人。
在會議室外,就可以聽到里邊熱鬧的聲響。
徐弈北眸色無波,助理打開會議室的門,頓時,鴉雀無聲。
徐弈北面無表情地走進來, 在自己的位置坐下,示意主持會議的項目經(jīng)理開始。
助理將文件分發(fā)下去,與會人員都認(rèn)真瀏覽, 項目經(jīng)理打開t, 分析講解。
跟以往很多次不同, 這次董事們沒有立即否決,而是認(rèn)真地討論起來。
而原本對這個準(zhǔn)備了一年多的項目很重視的徐弈北,此時似乎在想其它事情。
這是開發(fā)a市市場,在a市設(shè)立集團第二大分部的龐大項目。
項目組做了一年多的調(diào)查研究,做過無數(shù)次規(guī)劃設(shè)計,終于在最近成型。后期有徐弈北親自把關(guān),企劃書做的非常完美。
a市是近幾年發(fā)展最迅速的海濱城市,經(jīng)濟和旅游業(yè)日益繁榮,是個前景廣闊的市場。
股東們最后分成兩派,一派支持一派反對。
雙方各抒己見,據(jù)理力爭,相持不下。
徐弈北任由他們爭論,不想講話,手中的無意義地一下一下點在企劃書上。
兩方爭了許久,最后讓徐弈北說話。
反對派是保守黨,勸道“我們在b市發(fā)展穩(wěn)定,一直保持下去,盈利可觀,沒必要撥那么多資金去占領(lǐng)隔山隔水的南方市場。”
“不是所有市場都適合我們。”
支持派“現(xiàn)在是徐總發(fā)言的時間。”
全場人士的目光都聚焦在徐弈北身上。
他手中拿著那份本可以讓他激動的企劃書,此時面上異常的平靜。
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心里有多郁悶、煩躁。
這個的計劃,他存著極大的私心。
跟姜唯見面幾次,他都能感覺到她在隱瞞著什么,可是沒想到隱瞞的竟然是……孩子。
當(dāng)初問她,她沒有正面回答,說只想工作。若是她言明有了家庭,那么,他會死心。
可現(xiàn)在他不僅不死心,還重新燃起了跟她在一起的。
他想不通的是她為什么不明說,為什么要隱瞞,是怕她的朋友丟了到手的角色?
那天在機場,他一時氣憤讓她求自己,她那么傷心,卻還是求了。
這些日子,他總是想著她,心里不甘又愧疚,每一樣情緒,都昭示著他對她的放不下。
現(xiàn)在,他的放不下,成了笑話。
期盼著去a市,變成了不想再踏足。
“徐總——”助理小聲提醒徐弈北,大家都在等著他表態(tài)。
徐弈北將手中的企劃書放下,眼中掠過一絲冷意。
“既然準(zhǔn)備了那么久,怎么可以不做。”
工作是工作,他是個理智的人。
既然她已經(jīng)有了新的生活,那么他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取消了翌日去a市的行程。
當(dāng)天晚上,陸一銘又打電話給徐弈北。“姜唯孩子的父親,已經(jīng)不在了。”
坐在公寓吧臺前自斟自飲的徐弈北頓住,“不在了?”
“嗯,陳昊去他們居住的小區(qū)和小孩的幼兒園查了,都說孩子的爸爸早就不在了。”陸一銘第一時間讓助理去查清楚,得到的信息讓他糾結(jié)。孩子的爸爸不在了,那么,徐弈北還有機會。
徐弈北自嘲地笑了。“或許那個人還留在她的心里。”
驕傲如他,在知道她的愛已經(jīng)不在自己身上,就不會再糾纏。
姜唯并不知道在這短短的時間里發(fā)生了那么多事情。
她跟往常一樣,吃完晚餐就陪姜敘辰玩一會,然后洗澡,準(zhǔn)備睡覺。
到睡覺的時間,姜敘辰就主動爬上自己的小床鋪,乖乖的躺著,身上蓋著可愛的卡通薄被,小腦袋露在外面,大眼睛眨呀眨。“媽媽,我準(zhǔn)備好聽故事了。”
姜唯在他床邊椅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睡前故事書,關(guān)了大燈,換上臺燈。
“今天講什么故事呢?”她一邊翻書一邊溫柔地說。
本來躺得好好的姜敘辰麻利地爬起來,伸手抓住姜唯手中的書籍,放在腿上認(rèn)真地翻起來。
姜唯被他一系列的動作弄得有些懵,旋即無奈地說“媽媽在自言自語。”姜敘辰卻以為她為此苦惱,征求他的意見。
天真又認(rèn)真的小孩子。
姜敘辰很快就翻到他喜歡的地方,指著書中的插圖說“媽媽,我要聽這個。”
姜唯接過一看,插圖上是一對父子,兒子坐在爸爸的右肩上,兩人都笑得很開心。
這篇故事的主題是父愛。
姜唯心里有些復(fù)雜,看著姜敘辰期待的小臉,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說“那媽媽就給你講這個。”
姜敘辰開心極了,“等一會,等我躺好了你再說。”
一陣折騰,小家伙重新鉆回被子里,“媽媽,我準(zhǔn)備好了。”被子蓋住他的嘴巴,聲音模糊,但更顯可愛。
姜唯語速輕柔地念完了這則故事,抬頭一看,姜敘辰眼睛依舊睜得很大,哪里有一點兒睡意。
“媽媽,是不是每個小朋友的爸爸都很厲害?”
故事里說爸爸和媽媽不一樣,爸爸的力氣很大,可以把小朋友舉起來,還可以放在肩膀上坐著,甚至可以一手抱著孩子一只手拿很重的東西,一點都不吃力。
姜敘辰聽的很認(rèn)真。
姜唯心里有些難受,孩子是渴望父愛的。
“是的,很厲害。”她回道。
姜敘辰又問“那我的爸爸是不是也很厲害?”
“嗯,很厲害。”
“以后我長大了,可以去找他嗎?”
姜唯心頭忽的一酸,胸口悶悶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小小的姜敘辰感覺到了她的情緒,說“我不去找他了,我要跟媽媽在一起。”
姜唯難受極了,想滿足孩子的愿望,又不敢輕易許諾。
四年的時間,很多東西都變了,不是說回去就回去,不是還記著就一定能夠再在一起。
有了兒子,嘗過了生活的艱辛不易,想的就越多,顧慮也很多。
“媽媽,你再給我講一個故事好不好?我睡不著。”姜敘辰翻了個身,面對著姜唯,兩只小手合十,小臉枕在手上,肉嘟嘟的臉頓時被擠得嘟起,看起來蠢萌蠢萌的。
姜唯的心被他暖化,俯身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好,媽媽講到你睡著為止。”
被親的姜敘辰笑得眼睛彎彎,點頭說“嗯!”
姜唯講了兩個故事之后,姜敘辰才睡著。
姜唯在床邊坐了半小時才起身離開。
生活在繼續(xù),工作也要繼續(xù)。
姜唯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現(xiàn)在的工作,在劇組學(xué)到很多東西,跟大家相處的也很愉快。除此之外,因為最近盛芊芊重新回到公眾的視野,尋求合作的人也多了起來。
一切都挺好的,只是陸一銘變得有些奇怪。
之前熱情的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姜唯的眼神有些奇怪,有話想說,卻又不說。
姜唯不太在意,想著他跟徐弈北的關(guān)系,少跟她說話其實才是最好的。
陸一銘這些天憋的有些難受,自從知道姜唯有兒子的事,他就很想問個清楚。可他沒有立場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