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什么他還來加你微信”
第二天,夜里十點的酒吧,卞璇搖著酒水混合器,笑得眼睛瞇成了兩道月牙。
阮思嫻挑挑眉,“對啊,我沒通過,還在朋友圈罵了他。”
司小珍把一盞桌號燈抱在胸前,迷迷糊糊地看著阮思嫻:“這么說,他真的不記得你了”
阮思嫻輕輕地哼了聲,抓了一把爆米花一個個往嘴巴里塞。
“不記得才是正常的吧,空姐們各個都是一樣的制服一樣的發(fā)型,甚至連笑容都是統(tǒng)一標(biāo)準(zhǔn)露八顆齒,誰分得清啊,而且每天有那么多空姐在他面前晃,他哪兒來那么多閑工夫。”卞璇調(diào)好一杯酒,往阮思嫻面前一放,拖著腮問道,“不過你都知道他也住名臣公寓了你還不重新找房子嗎”
阮思嫻像是聽見什么天方夜譚似的睜大了眼睛,“我為什么要搬我都去世航工作了,矯情不矯情啊而且他應(yīng)該不常住,離機(jī)場近,忙的時候歇個腳而已,我怕他干什么”
“行行行。”卞璇指指面前的酒杯,指使阮思嫻,“送到三號桌去。”
阮思嫻拍了拍手,拿托盤端著酒杯往酒吧大廳最邊緣的桌子走去。
年初卞璇辭了職,拿著這幾年的積蓄回了江城,實現(xiàn)她的夢想開了家小酒吧,過上了沒事自己舉辦party的夢想。
只是酒吧生意不太好,勉強(qiáng)保持收支平衡,還沒有盈利,所以連服務(wù)員都沒請,遇上生意好的時候就把朋友抓來幫忙,阮思嫻回來這幾天已經(jīng)被抓來好幾次來。
最忙的時段就集中在十點到十一點,等卞璇抓來的其他壯丁到場,阮思嫻和司小珍便功成身退。
不過這會兒說早也不早了,司小珍想到明天上晚班,便順勢要去阮思嫻新家里睡一晚,看看她月租三萬的公寓長什么樣子。
司小珍興奮地拉著阮思嫻出去,還要展示一下她的車技。
看到司小珍車上貼的四個實習(xí)貼紙,阮思嫻突然萌生了退意。
“要不我們還是打車吧”
司小珍拽著阮思嫻上車,遞過去一個別bb的眼神,“我雖然開不了飛機(jī),但是開車還是沒問題的,你放心,科二科三都一把過的。”
話是這么說,可是阮思嫻一路上還是抓緊了安全帶,繃直了后背,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總算平穩(wěn)地到了地下停車場。
“那邊,左拐。”這小區(qū)車位緊,大部分都是私家車位,兩人轉(zhuǎn)了兩圈才被阮思嫻看到一個空位,“你慢點,車位不大,這邊很多豪車,你別刮著蹭著了。”
正說著,一輛黑色轎車正對開過來,司小珍頭發(fā)都要豎起來了,“又來一個搶車位的煩死了”
她盯緊那個車位,一腳油門踩過去,阮思嫻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就一腳猛打方向盤,頭朝著車位拐了進(jìn)去,速度快到阮思嫻連位置都沒看清,就感覺到車身傳來一陣怪異的摩擦感。
“你是不是擦到旁邊的車了”
車位反正已經(jīng)搶到了,司小珍踩了剎車,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做了什么。
“不、不是吧”
阮思嫻立刻搖下車窗,探出頭去看,司小珍的車尾正正好擠著人家旁邊的車頭過來的,整個車子就斜放在車尾上。
“真的擦到了”
“啊那怎么辦啊”
司小珍說著又踩了一腳油門,車子硬是給擠了過去。
“你還動什么啊動”
阮思嫻算是服了,怪不得司小珍當(dāng)時第一輪模擬航空器考核就掛掉,就這應(yīng)急心理素質(zhì),真要她開飛機(jī),她不得來個連環(huán)撞立刻登上國際新聞。
管不了其他的人,阮思嫻解開安全帶準(zhǔn)備下車看看情況,結(jié)果司小珍又掛了倒檔想退出去。
硬生生給擠了出去。
“你瘋了嗎”阮思嫻恨不得一把掐住司小珍的脖子,“你還動什么動啊你這樣一會兒保險公司過來都不會給你全賠了”
這人沒通過飛行考試可真是全國乘客的幸運。
司小珍立刻舉起雙手,心臟撲通撲通跳,“你快看看我撞了什么車。”
阮思嫻白了她一眼,重新探頭出去看。
這一看,阮思嫻差點暈過去。
雖然她不認(rèn)識那個輪胎上的標(biāo)志,但她有基本常識,光看那車子的形狀,封閉車身、流線型后背、雙門雙座、騷得一批的磨砂深藍(lán)完了。
她幽幽地看向司小珍,“你做好心理準(zhǔn)備了嗎”
“什么”
“我看是一輛可以買你家房子十次的跑車。”
司小珍兩眼一翻,頭皮發(fā)麻,立刻下車,擠到后面,看見跑車身上一大片擦痕和自己車身的凹處,差點當(dāng)場昏迷。
“我、我可以逃逸嗎”
“你怎么不說你可不可以直接自殺”
阮思嫻白她一眼,雙手叉腰,四處看了看。
這時,剛剛那輛要和司小珍搶車位的黑色轎車悠哉地開過去,還搖下車窗幸災(zāi)樂禍地笑出了聲。
阮思嫻瞪他一眼,那司機(jī)也不生氣,踩了一腳剎車,說道:“美女,知道這什么車嗎布加迪凱龍110周年限量版,整個江城就這一輛。”
這次司小珍是真的要昏迷了,她扶著車門,雙腿打顫,“完了,我完了。”
“先別慌,你給保險公司打電話。”
阮思嫻皺緊了眉頭,原地踱了幾步,“要怎么聯(lián)系車主呢”
她看了一眼司小珍,見她撥打電話的手都在發(fā)抖,也不指望她了。
整個江城只有一輛的豪跑
阮思嫻突然想起一個人,說不定他還真知道。
走到一邊,拍了車身連帶車牌發(fā)給宴安。
「宴總,我朋友的車在我家停車場出了點小狀況,請問你知道這輛車的主人是誰嗎」
發(fā)出去的瞬間,阮思嫻僥幸地想,說不定這輛車就是宴安的。
就目前的接觸來說,他是個好說話的人,說不定事情還好解決。
沒幾分鐘,宴安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竟然也有一股子幸災(zāi)樂禍的味道。
“你們把這車撞了”
聽到這句話,阮思嫻就知道自己多想了,這不是宴安的車。
“嗯,我朋友搶車位的時候不小心出了點問題。”
阮思嫻聽見宴安笑了聲,那語氣怎么聽怎么奇怪。
“我還真知道這車是誰的,當(dāng)初想搶沒搶到。”
頓了頓,他又說:“你朋友運氣可真好。”
阮思嫻突然有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背后涼颼颼的。
“那宴總,您能幫忙聯(lián)系一下車主嗎”
宴安又笑了聲才緩緩說道:“好啊,他應(yīng)該還沒睡,我給他打個電話,他應(yīng)該很快就下樓。”
“謝謝。”
掛了電話,阮思嫻轉(zhuǎn)身看著司小珍,感覺眼前這個人已經(jīng)半涼了。
“保險公司怎么說”
司小珍哆哆嗦嗦地掛了電話,嗓子都啞了,“他們說馬上過來,不、不過,說我車子挪位了,沒辦法全賠,可能就賠百分之七十。”
好,眼前這個人涼透了。
“你、你那邊呢”
現(xiàn)在焦急還有什么用呢,阮思嫻又看了眼那輛布加迪的車痕,嘆氣道:“車主馬上就下來了。”
司小珍急紅了眼,抓著阮思嫻的手,“怎么辦啊”
阮思嫻拍拍她的肩膀,“沒事,就是擦漆了,應(yīng)該還不至于讓你傾家蕩產(chǎn),等車主來了再說吧。”
兩人在停車場惴惴不安地站了五分鐘,終于在遠(yuǎn)處聽到了腳步聲。
司小珍好不容易稍微平靜一點的心情又崩潰了,“來了來了”
隨著那人疾步走進(jìn),司小珍捏緊了阮思嫻的手,差點沒把手指給她捏斷。
“你鎮(zhèn)定一點,一會兒人家看你這樣”阮思嫻抬頭看過去,瞧清了那人的模樣,嘴里的話戛然而止。
“我他媽”
不明所以的司小珍揉了揉眼睛,看見那人穿著白襯衫西裝褲,身型很好看,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她就感覺到那人渾身氣場過于駭人,還沒說話,她就覺得自己可以原地安葬了。
“阮阮,怎么辦啊”
“你閉嘴。”
話音落,傅明予正好看過來,視線落在阮思嫻臉上,腳步頓了下。
隨后反而更快地走過來。
別過來別過來
阮思嫻心想自己是倒了什么血霉全江城就一輛的跑車被她們撞上全世界就一個的傅明予又被她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