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得去燕京。”唐沅沉聲道,眸光中淬了一層冷冰。
1088沒出聲,難得地沒有反對她往危險的地方湊。
施良的人如今盯她盯得緊,她想做些什么并不容易。但動身前往燕京是早就計劃好的,從施良事變以來她就一直在為此做著準備,現(xiàn)下不過是加快了動作而已。
吳綺跟了她這么久,已經(jīng)可以獨當一面,唐沅把廣城這邊的事宜盡皆交給她,又留下了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足夠應付安托萬的東西,縱使有些疏漏,卻也顧不得了,一周后,就改頭換面,離開了廣城。
她先去了陵市。
沈月藻當初瞞著家里加入了革命黨,唐沅猜沈大帥估摸著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早就回了國。無論沈月藻原本究竟意欲何為,眼下死生一線,卻都顧不得了,這種時候,就得以最快的速度把水攪得更渾。
她的父親沈大帥,顯然就是那個有能力攪動風云的人。
對于沈大帥沈執(zhí)名這個人,唐沅亦曾花了大力氣去了解,和傳承了數(shù)代的戚家不同,他是真真正正的白手起家。
沈執(zhí)名原名沈雙八,祖上世代務農(nóng),到他這一輩恰好遇上亂世,在戰(zhàn)火中背井離鄉(xiāng),生活一度無以為繼,生存的巨大壓力面前,他丟掉了老沈家祖祖輩輩的老實本分,一咬牙一橫心,落草為寇,成了土匪。
沈雙八是個還算有原則的人,當土匪也當?shù)门c眾不同。往好聽了說,就是匪亦有道,不搶普通百姓,時不時還搞個劫富濟貧。
在陵市這塊兒盤踞經(jīng)營了十數(shù)年,他從一個一文不名的匪賊,丟掉了“沈雙八”這一名字背后所代表的一切落魄屈辱,搖身一變,成了沈執(zhí)名,成了這西南一方名頭響當當?shù)能婇y大帥。
沈執(zhí)名前半輩子由窘迫低賤到富貴滿屋,有魄力也有野心。沈家有錢有兵,但放眼整個華國,這點子東西委實不大夠看。眼下四方割據(jù),各大勢力鬧得不可開交,沈執(zhí)名自忖勢弱,便不上趕著去湊這個熱鬧,一心蟄伏起來,厲兵秣馬,以待來日。
但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沈執(zhí)名膝下統(tǒng)共一子兩女,三個兒女中又以沈月藻最為金貴,乃是他早逝的原配所出,一向被他視作掌上珍寶。眼下沈月藻被卷進了這樁事里,他這個做父親的,無論原本作何打算,也必然再不能作壁上觀。
唐沅打算借著這個事,趁機把沈執(zhí)名拉上賊船。
有戚老爺子的支持,戚家一切資源早已為她所用。到了陵市后,她以戚恕的名頭往沈家遞了拜帖,沒費什么力氣就進了沈府的大門。
可唐沅沒想到,這一趟還沒見到沈大帥,便先在沈府偶遇了一位故人。
是沈月瑤。
數(shù)年未見,當初這個驕矜刁蠻又不諳世事的少女變了許多,暗色紋的絨面長裙及踝,頭發(fā)低低地挽了個髻,手上牽了一個約莫兩三歲的小男孩。她如今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卻已然蛻盡了所有天真,一張姣好面容沉默淡然,曾經(jīng)水凌凌的杏兒眼里已經(jīng)隱隱可見滄桑。
那是歲月和成長的贈禮,而獲得它的道路注定不會平坦。
看來在那場辛苦求來的婚姻中,沈月瑤過得并不怎么好。
兩人在回廊下狹路相逢,沈月瑤愣在原地,她手里的小男孩卻掙開了她的手,邁著一雙小短腿噠噠噠地往前跑,幾步跑到唐沅跟前,扯著她的褲腿仰頭看她,沖她甜甜地笑。
“姨、姨姨”
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正是學說話的年紀,說什么都愛用疊字,軟糯糯的一聲姨姨喊出來,那雙和他母親如出一轍的烏黑大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你,都不消伸手要什么,便讓人恨不得把好吃好玩的都捧到他面前。
唐沅亦彎了唇,伸手摸了摸他頭頂?shù)能洶l(fā)。
小男孩笑得一雙大眼睛整個地彎起來,睫羽垂在眼下,灑落一片陰影。
“南南”
沈月瑤終于回過神,喚了小男孩一聲,心里亦是驚訝。
南南鮮少對陌生人這么親近,今兒個卻是怎么了還偏偏
偏偏是這個女人。
她神色復雜地看了唐沅一眼,眼中閃過千百種情緒,嘴唇動了動,卻終究什么也沒說。
作者有話要說怎么說,這個場景莫名有幾分像拋妻棄子的渣男再遇前妻,前妻還牽著自己兒子我在說什么屁話
唐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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