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哈哈大笑,說著石匠肯定是喝傻了,石場里可不有人嗎一屋子的大老爺們兒。
“不是”那石匠的表情認真,“我剛才頭暈,就想著出去透透氣,隱隱看見有人在水洼那邊走著。”
“你沒上去拉他過來一起喝酒”石匠們不以為意的笑著。
“去看看吧”董志兆站起來,“咱們都在這里,誰會這么晚跑來石場”
石匠們剛端起茶碗,接著放下,彼此間看看,都說出去看看。
十幾個男人呼啦啦的出了屋,朝著石場西面走著。可不正巧看著有個影子一閃,跳進一旁的草叢里。
“誰”姜政方的大嗓門兒一喊,整個石場都回蕩著他的聲音。
草叢里沒有動靜,就放佛剛才眾人看見的是錯覺。
有人打開手電筒,往草叢里掃了掃,“我過去看看”
董志兆不放心,便上前一步,“一起過去”
話音剛落,只見嗖的一下,草叢里竄出一道影子,直朝的土路往鴿子溝的方向跑去。
“別跑”十幾個老爺們一看這情形,什么也不管,借著酒意,撒開退就去追那逃竄的黑影。
董志兆站在原地,十六的月光照著,他眉目深刻,看著那一群石匠將那逃跑的黑影追上,然后一把按在地上,直接就上了拳腳。他不動,就看著石匠們圍著那人打。
“那到底是誰”江珮走到董志兆身旁,動了動他的手,有些涼。
“老兩”董志兆淡淡的吐出兩個字,不意外,不慌張,仿佛就是意料之中。
“他怎么會來這里”江珮看去月光下打作一團的人,又想到家里的那條黑狗,骨肉無存,只埋著一張皮,在那株孤零零的小梧桐樹下。
“他”董志兆冷笑,“來送死的”
說完,他邁著步子朝眾人過去。江珮跟了上去。
地上的人被打得不輕,捂著肚子痛苦的蜷縮在地上,嘴里不甘的咒罵著。
“兩老板”姜政方叫了聲,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您大晚上的跑來這里做什么我們剛才還以為是賊呢瞧把您給揍得,跟個孫子似的”
姜政方一本正經(jīng)的說著罵人的話,腳下可沒停下,又踢了一腳。
“兩老板,這是過來想和我們談買賣”董志兆走進人群,月光下,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蜷在地上的老兩。
“董志兆,你他媽的敢打我”老兩單手捂著肚子,另只手支撐著站起,淬了一口嘴里的泥沙,“信不信我告你”
“信”董志兆笑了一聲,“那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去鎮(zhèn)上,直接到局子門口”
一旁的石匠聽了,“大晚上的鬼鬼祟祟,說不定就是過來使壞的”
董志兆擺擺手,“不一定,說不定人家兩老板是看著今晚的月色明亮,出來走走消食兒的。”
“怎么,老子愿意往哪里走,關你什么事”老兩的嘴角流血,粗粗的用手背一抹,“你們都動手了,我記住了”
“兩老板老遠的從下村上來,這是還想去山上”董志兆道,“那怎么見了人就跑您只是走路而已,怕什么還是您做了見不得人的壞事,或是想殺人放火”
“董志兆,你他媽少胡說八道,你哪只眼看見我殺人放火了”老兩現(xiàn)在緩了過來,雙臂裝作有氣勢似得掐著雙腰。
“我沒看見。”董志兆直直盯著老兩,就像是老鷹盯住了自己的獵物。“但是不妨礙我去找一找。”
“你找什么”老兩的雙腳換了下位置,仿佛像上面制止,“告訴你們,今天你們人多,等著以后落在我手里”
“以后的就不要說了”董志兆打斷老兩,“兩老板還是先把眼前過了再說”
說完,董志兆轉身,往西面水洼的方向走去,“一起去看看吧,有月亮,當然要有水。”
石匠們不知道董志兆說的話什么意思,但是一起推搡著老兩,跟在董志兆身后。
月光如霜,灑在不寬的小道上,自從安了自來水,這邊已經(jīng)很少過來了。
今年暖的早,水洼的冰已經(jīng)化了,水中的泉眼靜靜地流著。
董志兆圍著水洼轉了一圈,拿著手電筒照著腳下。他在一處亂石邊停下,用鞋底將碎石翻開,他彎腰,在地上撿起了什么。
那是一塊玻璃碎片,散發(fā)著冰冷的光。董志兆捏著玻璃碎片走到老兩面前,往他的眼前一送。
“兩老板,這是不是你掉的東西呀”董志兆問,話語中滿滿的冷意。
不明所以的石匠們圍了過來,看著不起眼的玻璃碎片,不明白董志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