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左一句他的娘, 又一句他的娘, 他娘說的什么都對。”董淑蓮沒有讓江珮尷尬,自己說了別處, “還說他能輕易翻進別人家的院墻。”
這翻人家院墻也能拿出來炫耀這又不是什么好事而且這男人這么聽他娘的話, 將來娶了媳婦兒怎么辦媳婦兒的處境呢
“其實你不愿意就跟娘說出來, 別勉強自己。”看董淑蓮的表情, 江珮也大約猜到了,“日子總要自己過得順心才是, 對吧”
董淑蓮看著江珮,認真的問道“嫂子,那你過得順心嗎”
這話又讓江珮一怔, 她好像過得沒什么不順心啊只是董淑蓮這么問,是在說她和董志兆嗎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啊
見江珮沒回答,董淑蓮又道“你說的對。可是娘應該不會這么想, 她很想給我定下,五娘家的小欣和我同歲,也定了人家, 所以娘心里急。”
長輩大約都有這種心理就是看到人家孩子結婚, 就會心急自家孩子尤其是董淑蓮, 她在別人眼里有些不一樣,所以董母會越發(fā)的在意。
“你回家好好說說, 娘不會說你的。”江珮寬慰了一句。
董淑蓮搖頭,“上次就是,我說沒看好, 娘就數(shù)落了我好一頓。說我眼眶高,要看清咱家的條件,又說了對方的一堆好處。”
可能父母有時候心急,就會忽略孩子的感受吧。江珮現(xiàn)在知道董淑蓮為什么如此糾結了,恐怕是董母的話影響到了她。
其實這件事,江珮也幫不了董淑蓮,到最后還是要看當事人自己的想法。
回到董家,簡單吃了中午飯。董志兆和江珮又去了老屋,以后就會住在這里,還有一些活兒要干。
土坯曬得差不多了,都搬去了老屋的東間地上,準備盤炕。
江珮把門簾縫好釘上,小小的屋子比原先亮堂不少。尤其是董志兆刷了一遍粉子之后,現(xiàn)在干凈許多。
董志兆蹲在院子里,小推車的車胎被扎了,他要補一下。江珮拿了小凳子過去坐下,低頭看著。
舀了一盆水,把充滿氣的車里胎摁進水里擠,沒有動靜就換一下,直到找到在水里冒泡的地方,那里就是破的地方。找一根細草桿,插在破洞處標記好。
董志兆用銼打磨車胎破洞處,待差不多時,就抹上膠油,稍等一下,在將一片小薄皮子貼在破洞上,用力摁一下就可以了。
“我怎么覺得你什么都會”江珮抬頭,看著給車充氣的董志兆。
“這不是最基本的嗎”董志兆對著那幢明亮的月牙眼笑了笑。
可是這些江珮就覺得很難,她站起來,看著棗樹,“最上面的夠不著嗎”
高高的樹梢上還有不少棗,紅紅的,隨著風兒搖晃。
“我到樹上,用竹竿敲下來。”董志兆挽了袖子,走到樹下,雙手搓了搓。
江珮走到樹下,見董志兆三下兩下就到了樹上,然后沿著樹干到了屋頂上。江珮遞了一根竹竿上去。
“嘩啦啦”,棗子掉到地上,江珮蹲在地上撿著。紅紅的果子放進嘴里,甜甜的,樹梢上的果子永遠是最好吃的。
“那邊還有”江珮在樹下指揮著。
那董志兆也好說話,江珮指哪兒他就敲哪兒。一只手扶著樹枝,另一只手穩(wěn)穩(wěn)地握著竹竿。
這樣在地上看著不多,沒想到撿到小竹簍子里竟是快半簍子了。
樹上差不多也干凈了,董志兆沿著樹干下來,放下竹竿,拿右手捏著自己的左手掌心。
江珮又吃了一個棗,走來給董志兆送了一把,“給你吃,這些比前天的甜。”
看著正在嚼著的江珮,董志兆發(fā)現(xiàn)這個丫頭愛吃甜。之前的高粱怡,汽水,冰棍他低頭從江珮手里叼了一顆棗。
被董志兆的舉動嚇了一跳,江珮張著嘴巴。
而董志兆只笑了笑,便坐去凳子上,繼續(xù)看著自己的左掌心。
“怎么了”江珮蹲下,外頭看著董志兆的左手。
小小的腦袋這樣探著,董志兆能看清江珮根根卷翹的睫毛,以及那張比他的手還小的臉。皮膚細膩,他曾經(jīng)用滿是灰塵的手搓過她的臉,惹了她的嫌棄。
“剛才在樹上的時候,有刺扎進手里了。”董志兆指著掌心的一根小黑刺。
江珮放下棗子,站起來往屋里走,“我拿針幫你挑出來。”真好縫門簾的針線還在。
董志兆的手上有一層薄繭,剛才因為上樹,沾了一些灰。江珮握上他細長的手指,低頭看著那根小刺,心里有點把握不住。
之前江珮看見董淑蓮給董志聞挑過刺,就是用繡花針挑開皮肉,拔刺挑出來。當時看著是挺容易的,現(xiàn)在自己上手才發(fā)現(xiàn)好像挺難的。
見江珮遲遲不動手,董志兆側頭看著她的臉,“怎么了”
兩人離得很近,近的能感受到彼此的氣息。江珮往后直了直身子,“那個,你要不還是叫淑蓮給你挑吧”
撲哧一聲笑了,董志兆不在意道“沒事兒,你挑就好。”
“那你疼就說話。”江珮下定決心,針尖靠去董志兆的掌心,在刺的旁邊找了位置準備下針;另一只手捏起扎刺的那塊肉,這樣下手方便。
刺扎的并不深,江珮的針法也不錯,針尖輕輕一挑,那根刺便沾在針尖上帶了出來。
“好了。”江珮長舒了一口氣。
伸手撫上江珮的額頭,董志兆的食指指尖輕輕掠過,“你,出汗了。”
“啊”江珮抬手想擦額頭,被董志兆一把攥住,她看著自己被包住的那只手,有些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