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處干凈的地方,江珮放下簍子,跑去溪邊洗手。剛才撿蘑菇,現(xiàn)在手臟得不成樣子。
手伸進清澈涼爽的水中,洗去了上面的污垢,江珮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上被劃了些小傷痕,雖說并不嚴重。
董志兆也看見了,那雙手到底是讀書寫字的,又細又嫩,一點紅痕就會很明顯。也是,人家將來也會離開北山村,去上大學。
“還有多遠”江珮問,見董志兆正盯著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遠了。”董志兆挎起簍子,另一只手提著江珮的小竹簍,邁步往前走去。
江珮甩干凈手上的水,追了上去,“我來拿吧”
“不重。”董志兆依舊往前走著,“你注意腳下,谷底潮濕,真的有蛇。”
如此一聽,江珮也不再掙了,手里攥著已經禿光了葉子的小枝子,謹慎的看著腳下。
又往前走了一段,迎來一段上坡路,被雨水沖刷的不太好走。董志兆提著兩個簍子走在前面,時不時回頭看看后面的江珮。
終于爬了上來,眼前是一片亂石,已經被蔓藤覆蓋。
江珮依舊小心的看著腳下,找了干凈的地方站著,這里的確是一條大路,嚴格的說是一條不平的土路,寬度也就以前他家馬車剛好能跑開這樣子。
董志兆放下簍子,走去那片碎石旁邊,伸手拽了下蔓藤,露出里面大小不一的石頭。
“這里也有蘑菇”江珮走過去問道。
董志兆笑了笑,這亂石堆怎么會有蘑菇“這里原先是個采石場,廢棄很多年了。小時候經常過來看,采石的人用鐵錘和鐵鉆把堅硬的花崗巖修整的方方正正。”
原來這里是一座廢棄的石礦,江珮看了看,不遠處還殘留著一座小屋的地基,“這些石頭用來做什么”
“用處很多,紀念碑,蓋禮堂。”董志兆望著亂石堆,“要是重新開采的話”
“你也會”江珮又問。
“小時候跟著老石匠學過。”董志兆點頭,“現(xiàn)在外面都在搞建設,正需要優(yōu)質的石材。”
“你想來采石頭”江珮想了想那堅硬的石頭,打磨成方方正正,需要不少功夫吧
看了眼江珮,董志兆再一次點頭,“想。”
“哦,那就干吧。”江珮道。
董志兆笑了,他覺得江珮想的太簡單了。“哪有那么容易要去村委里商議手續(xù),還要找人來干活。”
“本來就沒有什么容易的事,那你就去做做試試”江珮道,“試一試什么都知道了,總好過你現(xiàn)在盯著一堆亂石頭看。”
“你說的對。”董志兆聽了江珮的話,堅定了心中的想法。只是這事放在眼前,父母肯定是不同意的,但是那天晚上爹已經開口,說想分家。若是分了家的話,自己就可以放手干了吧
再次看去坐在石頭上,拿手扇著風的江珮。董志兆才發(fā)現(xiàn),以前似乎沒仔細看過這個冤家,她有些地方還是挺順眼的。
“回去吧。”董志兆再次自己提上兩個簍子,沿著大路往山下走。
路好走了些,比原先上山的小道要繞一段距離,但是勝在好走,也不用擔心踩到蛇什么的。
江珮在后面走著,看著前面董志兆挺直的脊背,其實這人挺好的,還會幫她提簍子,應該不會是閆麻子那樣的人,動不動就出手打人。
回到董家,午飯已經做好。董母見著滿滿兩簍子蘑菇,驚呼了一聲。
“這是山上拾回來的”董母口中嘖嘖,“好幾年沒見著這么多了,這是在哪里拾的”
“在山后坡上。”董志兆蹲在臉盤前洗著手,看了眼江珮,“前山上沒有,是她說去后坡看看的。結果,就跟咱家菜地似得,密密壓壓的。”
董母看去江珮,見她正在往盆里撿蘑菇。這個媳婦以前總覺得她不順眼,現(xiàn)在想想她是不是有點旺夫
先不說這次上山,就說這兩天老大出去賣菜,哪次都是早早的就賣完回來。而且就在上午,董家大爹還來過家里,說讓董志兆去村里看看,現(xiàn)在村委缺一個會計。
如此一想,董母就越發(fā)這么覺得。便站在那里仔細研究起江珮的五官。遂在心里搖搖頭,長得太招搖,哪像個農村媳婦兒。
江珮感受到目光,看過去,“娘,這些夠不夠”
“夠了。”董母走過去,從地上拿起盆,看了看里面的松菇,全是肉色的那種,“把這些洗干凈,上面的草葉松針都弄干凈了,用手撕成差不多大小。”
“我來吧。”董淑蓮走過來端過盆,對著江珮道,“嫂子去換件衣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