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逛時說的當(dāng)然是玩笑話,真到了夜里, 李齊慎才不記得要讓謝忘之說什么, 壓根沒給她機(jī)會。對著謝忘之,他總有些難得的體貼柔情, 但這回事實在不是全程能自控的,真上了頭, 他骨子里的兇猛暴烈還是不自覺地流露出來, 弄得謝忘之逃也不是, 求饒也不是,嗚嗚咽咽地讓他折騰。
折騰小半夜, 當(dāng)時不是不舒服,但等第二天醒, 謝忘之難免覺得身上有點酸, 整個人昏昏沉沉,蜷在柔軟的被子里, 不太想醒。但太陽已經(jīng)隱約照進(jìn)床帳里,是該醒的時候了,她勉強(qiáng)睜開眼睛, 忽然發(fā)現(xiàn)枕著的東西有點不對。
她睡相還不錯,平常再放肆, 最多也就是用被子把自己裹成個繭,懷里再抱個軟枕, 這會兒卻緊貼著李齊慎, 枕在他一側(cè)的肩上, 幾乎是睡在他懷里。
被壓一夜,這得有多難受啊,謝忘之覺得李齊慎等會兒可能得拿活血的藥油擦一擦肩頭,趕緊稍稍退開點,遲疑著輕輕推了推他,帶著氣音“長生”
“醒了”李齊慎沒睡回籠覺的習(xí)慣,本就是閉目養(yǎng)神,立即回應(yīng),“我叫人進(jìn)來”
初醒時總有點迷糊,李齊慎卻一點困倦都沒有,眼瞳清明,謝忘之反倒有點懵“你之前起來過”
“有折子遞上來,去看了看。繁之就連旬休也不放過我啊。”李齊慎半真半假地惱了一下,又笑笑,“今日無事了,一整天都能黏著你,可別嫌我煩。”
“怎么會。”原來是旬休,看來李齊慎真是算好的,否則不至于那么折騰,雖說確實好幾天沒來,但昨晚也太過分了點。腦子里不自覺地回憶起一些碎片,謝忘之臉又紅了,趕緊推推他,“那,勞煩陛下叫人進(jìn)來吧,我要洗漱了。”
李齊慎應(yīng)聲,信手撩開床帳,淡淡地朝著外邊喊了一聲,回頭時又是細(xì)致溫柔的樣子,小心地扶著謝忘之的腰背,讓她起來時能舒服點。謝忘之本就使不上力氣,讓他托一下倒能順利坐起來,但李齊慎再小心,手上也是有力氣的,碰到腰側(cè),酸得她小小地吸了口冷氣。
“不舒服”李齊慎趕緊收手,拿了個軟枕墊在謝忘之腰后。
“有點兒。”腰酸的理由說起來難以啟齒,但畢竟是夫妻,眼前這郎君還是罪魁禍?zhǔn)祝x忘之也不要臉了,面上飛紅,沒敢看他,嘴上卻不饒,“腿也有點難受還不是都怪你”
“是我的錯。”罪魁禍?zhǔn)鬃杂X道歉,手又要往她腰上放,“我替你揉揉”
話說得好聽,李齊慎也一臉誠懇,眉眼平靜,一點不該有的暗示都沒有。但謝忘之不信他的邪,總覺得這人會順勢再做些別的,搖搖頭“不用啦,過會兒就好了。”
李齊慎也沒堅持,只把另一側(cè)的床帳也撩起來。剛好春嵐和秋霜端著洗漱用的東西進(jìn)來,他先前就洗漱過,干脆下榻,把地方讓給謝忘之,只從多余的水盆里撩了把溫水洗了個臉。
等洗漱妥當(dāng),秋霜照例替謝忘之盤好頭發(fā),問她“娘娘今日可要上妝”
謝忘之不愛上妝,倒不是自恃美貌,純粹是因為脂粉敷在臉上總有點不舒服,夜里洗時也麻煩。此外,說是女為悅己者容,但李齊慎能從朝臣的神色變化推測出對方的心思,卻看不出她抹的口脂和上回的有什么不一樣,容不容好像也沒差別。
她想拒絕,一個“不”字都要出口了,李齊慎卻先開口“上妝的東西在哪兒”
秋霜沒想到皇帝會問這個,愣了一下“回陛下,上妝用的都在妝臺上,不必從外邊取。”
“知道了。”李齊慎看向謝忘之,“要上妝嗎”
“不用。”謝忘之搖搖頭,低聲補(bǔ)了一句,“反正你也看不出來。”
她是小聲嘟囔,春嵐和秋霜都沒聽見,但李齊慎耳力好,聽得清清楚楚。他忽然笑了一下“下去吧。”
兩個宮人應(yīng)聲,收齊端進(jìn)來的東西,原樣端出去了。
謝忘之不知道那句小小的抱怨讓李齊慎聽見了,含笑問他“怎么突然問上妝的事情”
“想著見見那些東西,免得一無所知,將來要惹你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