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那個既然是別人家的小孩,還是算了吧, 不用這么較真哇啊出血了出血了出血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藏在書房門口偷偷向內(nèi)張望的中也被刀刃下突然迸出的血液嚇了一大跳。
他是不喜歡地盤上頻頻出現(xiàn)陌生生物啦, 但也沒任性到一言不合就要對方直接吃便當?shù)牡夭健T僬f了, 就算不認識, 認識認識不就認識了嘛。新來的小子看上去娘唧唧的,大不了, 大不了他不找他茬不就是了,至于這么認真么
被他一起拽過來的龍之介從鼻孔里哼出一聲, 算是表示勉強贊同“長子”的意見。
“”
蘭波小姐向下用力的手停了下來,水果刀切在一個危險的深度,枕頭染上一片猩紅, 她轉(zhuǎn)身看向門口的兩個孩子。
“確定不殺么”
“沒必要吧反正你也總喜歡往家里撿人, 多一個不多。再說了,他不是醫(yī)生家的么, 挨打了離家出走”
中也飛快接受了蘭波撿回“別人家小孩”的設(shè)定, 往書房里蹭了幾步:“吶,老大, 你手不累嗎”
一直這么僵著,肯定會有些不適, 不過蘭波早已習慣。眼見親兒子搭了能下臺的梯子,她立刻就順著溜下來。
既然中也說了讓這小子活著,那就讓他活著好了。
沾了血的水果刀被扔進廚房水槽,可憐的“木乃伊”連脖子也被繃帶纏了起來, 兩個旁觀“不聽話小孩會有何種下場”的男孩被趕回臥室睡覺。
明天又不是休息日,還得上學呢。
正如蘭波預(yù)計的那樣,又一次撿回來的崽子一直睡到第二天傍晚才醒。他睜開眼睛就看到坐在床邊擦拭槍管零件的黑發(fā)女人。
眉眼有幾分熟悉
幾乎無法察覺的瞬間瞳孔收縮又重新恢復(fù)無光暗淡,躺在床上的少年吶吶反問:
“沒有死么”
他一臉失望的掃了眼姿態(tài)優(yōu)雅的女士,對方對這種特別容易激起女性同情心與母愛的棄犬形象沒有任何反應(yīng),甚至還嫌棄的撇了撇嘴。
“湊個數(shù),等你成年后我也能勉強接下這個單子。”
可惜某人全身上下加起來也攢不齊一百塊,這個價格根本不會有誰答應(yīng),就連剛?cè)胄械男氯四脕砭毷侄枷勇闊?
“大姐姐”
飛速接受了新人設(shè)的少年鼓鼓腮幫子撒嬌賣萌,然而蘭波小姐不為所動“我有個熟悉的醫(yī)生,送你去他那里,大概比留在我家更合適。”
請不要告訴我這位醫(yī)生姓“森”,好么
男孩立刻把嘴閉得比蚌殼還緊,瞪大眼睛好像生怕被趕出去的模樣。
嗯,看上去小小軟軟的既可憐又可愛,實際上這家伙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大概就連神仙也不知道。
蘭波小姐把手搭在膝蓋上,向后倒進椅子里,視線聚焦于天花板上的裝飾:“你從哪里跑來橫濱”
多年以后,沒有人知道“橫濱一害”太宰治的任何背景,除了“多智近妖”以及“萬惡之源”的印象外,誰也想不到他也會有如今這副柔軟稚嫩的樣子。
少年咬了咬下唇,眼睛里帶著幾分警惕:“你,是誰”
蘭波心里明白,他大概是一點也不怕的。然而這小子演技不錯,比家里三個崽精湛多了,幾乎快要蒙騙過關(guān)。
“讓娜,讓娜妮可阿蒂拉蘭波,f國人。”她瞇起眼睛,緩緩揚起嘴角,隨著表情的變化整個人從沉寂變得熠熠生輝。
“小朋友,我們還是簡單直白一些,說說你從哪里來,然后讓警察把你送回去。”
“吶吶,大姐姐,ortafia向警察求助,真的沒問題嗎”
少年坐起來,把自己縮成一團躲進被子里,尖下巴壓在膝蓋上,看上去似乎有幾分天然
呆是不可能呆的,覺得太宰治呆的人墳頭草都不知道幾米高了。
小崽子試圖露出乳牙威脅,蘭波小姐不痛不癢:“小子,這里是橫濱。”
警察除了滿大街小巷找找走丟的孩子和寵物,還能做什么
他把自己又往被子里縮了縮,帶著奶膘的臉上只露出一雙鳶色眼睛,還有稚雛絨羽般的頭毛。
真是個會利用一切條件的聰明孩子,無論優(yōu)勢還是劣勢。
可惜蘭波小姐早就已經(jīng)過了看臉識人的年齡,更可愛些的孩子也不是沒見過。賴在床上的這只崽子又不是中也,就算中也也不是沒在后腦勺上挨過她的巴掌。
家里唯一沒被一家之主制裁過的大概只有銀。
“我知道了”
少年長長的睫毛落下去蓋住瞳孔,烏蒙蒙,沒有光。
沒有人要的孩子,沒有哭泣的資格,沒必要賣力演到這個地步,誰說他太宰治就不要面子
這還只是個臭小子。
蘭波再一次盡力說服自己不為難幼崽:“好吧好吧,啊你可以暫時留下一段日子。”
森先生最近也不會有什么時間用在這孩子身上,撿都已經(jīng)撿回來了
男孩猛得抬頭看向女人。
驚訝。
她不像其他人那樣容易被激起同情心,也不是什么柔軟到善良泛濫的圣母,更看不出對小男孩有什么奇怪興趣。
然而即便嫌棄之意占據(jù)了情緒中的絕大比例,這個女人仍舊有違常理的收留了一個行為怪異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