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整個房間似乎帶上了環(huán)繞音效果,蘇宸那句“壯士但求一死”余音繞梁,中氣十足地回蕩在莊子內。
這超出常理的反應與回答,愣是讓對面的青色執(zhí)事袍男子為之一怔,三秒后才反應過來。
“呵蘇大公子的反應,與另外三位公子小姐倒是不同。在下姓張,蘇大公子喚我張執(zhí)事便是。從今日起,便由在下來負責照顧幾位的飲食起居。”
蘇宸呼,不會有的危機了。
等等
另外三位公子小姐合歡宗宗主的子嗣不止他一人這事兒他聞所未聞啊
張執(zhí)事見蘇宸干瞪著一張眼,微笑地解釋道“自幾日前,宗主大人偶然發(fā)現了蘇大公子之后,便委托執(zhí)法堂和各長老在九州界搜索,是否還有其他的血脈遺留在外。”
由于壽命冗長,修士想要一個孩子是很困難的事,而修士與修士之間若想生一個孩子更是難上加難。
尋常修士還不至于做出廣撒網以求子的舉動,可風流成性的合歡宗宗主就不一樣了,九州界、九重界與其有過交集的男女數不勝數,搜羅搜羅,還真的就找出了幾個血脈。
真是讓人腦闊疼
“原來如此,多謝張執(zhí)事相告。”
蘇宸正了正神色,拘謹地拱了拱手,忍不住在心里暗罵一句
草完了一陣腥風血雨馬上就要滾過來了
九州界可不是九重界,這里不奉行嫡長子繼承制。想要成為宗主實力、氣運、智謀缺一不可,然而最大的前提還是自己有沒有那個命。
能不能活到繼任宗主的時候,就是最大的問題。
別說是九重界了,便是九州界,長子也不是安全的。
“高門之中無兄弟”這么個道理,蘇宸不會不明白華夏歷史上多少血淋淋的教訓啊為了偌大的家業(yè),什么手足情誼都得靠邊站,甚至類似的事情,現代社會還屢見不鮮。
主動放棄合歡宗少主的競爭那是不可能的,他的存在就是原罪,只要他在,合歡宗的家業(yè)就有他一杯羹。
再說了,有什么是比死人更能讓人放心的嗎
為了繼任少主位,指不定原身在劇情中就干掉了另外三個兄弟姐妹即便劇情中沒有提及這一點。
想到這里,蘇宸又在心里嘆了口氣話說,原身就是個炮灰啊,著墨那么多做什么不是主次不分了嘛
只要原身這個炮灰被描寫出實力不錯、天賦不錯、足夠腦殘的渣渣形象,事后讓主角打臉打得夠爽,讀者看得夠爽,這個角色就寫得夠值。
難道還要指望著作者將一個炮灰的生平給事無巨細地記下來嗎不存在的。
并且現在根據張執(zhí)事的話語來看,他甚至是最后一個知道自己有三個同父異母的手足的人,這可真是
草了
縱使心里罵街,蘇宸依舊維持著客氣的笑臉,連眼皮都不動一下。
“蘇大公子現在在閱覽書籍么真是勤奮好學。”張執(zhí)事瞇了瞇眼睛,瞥了眼翻了四分之三的書籍,心中暗暗給出了評價
其他三位公子小姐在知曉自己是合歡宗少主候選人,且未來極有可能繼任宗主之位時,便是表現得再沉穩(wěn),眼睛里也多少流露出興奮、野心,還有敵意。
反倒是這位最先被領回宗門的蘇大公子,依他這幾日的觀察來看,對方自始至終都未曾流露過欣喜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fā)自心底的凝重。
并且也足夠勤奮、足夠冷靜,縱使在此等情況下也不忘學習,不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繡花草包。
即便在兩分鐘之前,蘇宸表現得不甚著調,在張執(zhí)事眼里也成了緊張的緣故。
總結一下,那就是張執(zhí)事對蘇宸極為看好,認為其心性不俗,對比其余三人,未來成為少主的可能性更大。
然而,蘇宸那正在罵街的真實心境,沒有讀心術的張執(zhí)事是無論如何都料不到的。
“蘇大公子,在下此番前來,是為了請您前往合歡主殿,與宗主、和您的親手足相聚的。為此,在下帶來了合歡宗入室弟子的法衣。此法衣可是宗主大人親自為您繪制,再交由煉器門長老煉制的,畢竟您是最先為宗主大人尋得的公子,宗主大人待您是不同的。”
蘇宸心思一轉,從張執(zhí)事這番話中悟出了三重意思
一來,這張執(zhí)事興許是他那個便宜宗主老爹身邊的紅人,不能得罪;二來,他的宗主老爹在幾個手足中,應該有那么一點點偏向他;最后,張執(zhí)事本人對他應當是比較欣賞的,希望能夠和他搞好關系。
蘇宸本宮真特么足智多謀但是一句話嚼三遍實在太累了
“多謝張執(zhí)事賞識。”
蘇宸謙虛地拱手行禮,十分真誠地說。
張執(zhí)事滿意地點了點頭,單手一揮,桌面上便出現了一套紅光四溢的華服。
整套服飾輕薄如紗,布料也少得可憐,只在要害部位使用了金色絲緞作為裝飾,算是唯一能看得出具有防御力的部分。
總而言之,這是一套奢侈的服飾,從頭頂的金色額冠到金色流蘇腳環(huán),都寫明了“我很貴”三個字
不
是“我、很、騷”三個字啊
蘇宸霎時冷汗津津,品如的衣柜突然“哐當”一下落在了他這個鋼鐵猛男的身上,他躲不過去,只能卑微地從了。
然后,他看了看入室弟子服,又看了看張執(zhí)事,就這么沉默了五秒后,發(fā)現對方仍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