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給闌珊蓋了被子來到外間,言哥兒已經(jīng)醒了,阿沅吩咐“不要吵你爹爹,她病了,早飯在桌上,你自去吃。”
言哥兒很乖的點頭,阿沅便去廚房找了一頭生姜,在菜板上剁的粉碎,燒了水熬了一碗姜湯,又加了些紅糖,送進來叫闌珊趁熱喝。
闌珊撐著把姜湯全喝了,又蓋著被子發(fā)汗,還不忘吩咐“今兒本來要去縣學的,怕要耽擱了,你到門外找個人去告訴王捕頭,讓他帶話”
“什么時候了,還惦記這個。”阿沅嘆氣,“知道了,這就去。”
闌珊又道“對了,還有言哥兒的藥,別給他耽誤了,記得熬上。”
阿沅長長地嘆了聲,低頭出了房間。
闌珊蓋著被子,昏昏沉沉地睡了半晌,也不知是睡了多久,睜開眼睛后,果然身上輕快了許多,只是中衣都給汗?jié)裢噶耍龗暝牙镆聯(lián)Q下,草草地擦拭了一番。
換好衣裳出了臥房,卻見言哥兒坐在門口的小竹椅子上,雙手捧著腮。
闌珊詫異“怎么在這里,沒去學堂”
言哥兒站起來握住她的手,骨碌碌的眼睛里滿是憂慮。
闌珊知道他是擔心,便安撫地一笑“沒事了,我都好了,你娘親呢”
言哥兒指指外頭,又拉她到桌邊上指了指桌上。
闌珊見是一碗藥,心中一合計“你娘是去醫(yī)館替我抓藥了”
言哥兒點頭。
闌珊因為是女子,所以從不肯自己去醫(yī)館,畢竟有的大夫雖平庸,有的卻高明,一上手就知道是男是女,闌珊怕自己身份曝露,因此若有頭疼腦熱,都是硬挺著,只讓阿沅負責調(diào)理,幸而阿沅之前就懂些醫(yī)理,而她向來也沒什么大病。
闌珊在桌邊坐了,看著言哥兒那碗藥“你怎么還不喝呢熱嗎”抬手試了試,已經(jīng)好了,便道“快喝吧,大夫說你很快就能說話了。”
言哥兒看看那藥,眨了眨眼,終于也爬上椅子,端著慢慢地喝起來。
闌珊有些口渴,便去廚下看看有沒有湯水,卻見炭爐已經(jīng)熄滅了,只熬藥的罐子還放在旁邊,里頭是散亂的藥渣子。
阿沅干事向來利落,以前熬了藥,藥渣子立刻就倒掉了,這次大概是忙著去給她抓藥,所以忘記了。
聽說把藥渣子灑在街上給人踩,病會好的快些,闌珊自去撿了罐子,正要捧著出去撒掉,突然覺著有些不對。
她低頭看著罐子里的藥渣,撥了撥,臉色慢慢地變了。
阿沅提著兩包藥匆匆地回到家里,見言哥兒在堂下坐著“爹爹醒了嗎”
言哥兒點點頭,往內(nèi)一指。
阿沅將藥放在桌上,邁步往里間,才進了里頭,就見闌珊背對著自己坐在桌邊上。
“怎么也不多躺會兒”阿沅走過來扶著她,“你以為你是鐵打的呀”
闌珊沒有動,只是微微抬頭看了她一眼。
阿沅見她目光肅然呆冷,前所未有的,不由怔住“怎么了”
闌珊垂了眼皮,攥著的手張開,手心里握著的藥渣嘩地落在地上。
阿沅先是一愣,旋即變了臉色。
賽華佗開的藥單,闌珊看的很清楚,畢竟關(guān)乎言哥兒的好壞,她至為上心。
但是如今這藥渣里頭,分明少了幾味很重要的藥材,而中藥的搭配至關(guān)重要,少一點或者多一點都會大有影響,何況是缺少一味全藥。
阿沅做事最為細心,絕不會是疏忽。
闌珊道“記得我上次問你咱們帶了言哥兒后,是不是將他護的很好嗎”
阿沅低頭“是、是”
闌珊道“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阿沅張了張嘴,卻無法出聲。
闌珊轉(zhuǎn)頭看向她“你說可憐天下父母心,現(xiàn)在我問你,你到底是怎么個父母心了”
阿沅生生地咽了口唾沫“小姐”
“你說啊”闌珊用力一拍桌子,嚇得阿沅忙跪在地上。
闌珊動了真氣,不由咳嗽了聲,她攏著唇,上氣不接下氣地“你倒是、快說給我聽,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阿沅低著頭,哽咽“小姐,我”
“就算是天下所有人做出這種事我都不覺著稀奇,但是你,”闌珊的眼睛通紅,是因為憤怒,也是因為傷心,“你是言哥兒的親生母親,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我是覺著對不起小姐”阿沅捂住臉。
“你胡說什么”
阿沅哆嗦著,淚從眼中滾落,她哭著說“我不該生這個孩子,言哥兒、也越來越像是他我知道小姐也看的出來,我怕你看了傷心這是個不該有的孽種,我原本就不該生他這根本是個錯誤”
還未說完,闌珊已經(jīng)起身,劈頭一個耳光甩了下去。
阿沅捂著臉歪在地上“小姐”
“你糊涂錯的不是你,更不是言哥兒”闌珊氣的聲音沙啞,哆嗦著說道,“錯的那個人現(xiàn)在京城里他渾然不在意自己造孽,他尚了公主,成了皇上的駙馬他害了我,害了你,也虧欠了言哥兒,對他來說咱們都是他登天的時候腳下踩著的泥不值一提可言哥兒不是他,我也不會因為他討厭言哥兒你更加不能對言哥兒不好,因為你是他的母親你該比任何人更知道護著他別玷辱了這個身分”
“我錯了,小姐,”阿沅泣不成聲,突然她自己甩了自己一個耳光,哭道“我錯了,我再不敢了只求您別生氣了,你的病還沒好”
闌珊氣沖心頭,咳嗽連連,她俯身捂著胸口,阿沅著急地爬起來要扶著她,卻給她狠狠推開。
這時侯言哥兒從門外跑進來,他跑到闌珊跟前,一把抱住了她。
言哥兒仰頭望著闌珊,嘴唇蠕動,忽然嘶啞地說“爹、爹爹不氣。”
闌珊無法置信,淚卻奪眶而出“言哥兒你、說什么”
言哥兒緊緊地抱著她,小孩子眼中噙著淚,卻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爹爹,娘親不生氣言哥兒也不氣好好的”
縣衙的班房,捕頭王鵬正跟幾個捕快聊天說地。
又說起闌珊病了,有幾個捕快笑道“舒監(jiān)造那身子骨也是弱的很,不過昨兒到底干什么去了聽說王爺也跟著一起來回的。”
“咱們舒監(jiān)造好像很入王爺?shù)难勰兀苍S以后會飛黃騰達也說不定,說來,監(jiān)造那個小模樣真是叫人可惜不是個女孩兒,要是個女子,恐怕這鎮(zhèn)上沒有比她好看的,真真可惜了。”
王鵬叫道“可惜個狗屁你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若是個女人,誰還能當咱們河道監(jiān)造沒看到上回秋汛上游淹了多少要不是舒闌珊,只怕你這小子也不知給大水沖到哪里喂魚去了呢”
王鵬向來瞧不慣舒闌珊,如今卻替她說話,大家哈哈大笑起來,不再敢亂說了。
西窗竄到后院,便把舒闌珊病了的事告訴了飛雪。
飛雪低低呵斥“這什么小事兒也來跟我說還不快進去伺候,跑到這里來,你也野的沒規(guī)矩了”
西窗忙跑進去,卻見主子正端坐桌前,似乎在寫什么,當即忙跑過去磨墨。
趙世禛頭也不抬地“你剛才說什么”
“啊”西窗一愣,“沒什么的,就是那些人在外頭胡吣,還聽他們說舒闌珊病了。”
趙世禛蘸了蘸墨“你果然是很閑。”
他的手很穩(wěn),字極為漂亮。
趙世禛盯著信紙上那三個字,心神一瞬恍惚。
榮王殿下又想起來那天傍晚,他站在縣衙的二層小樓上眺望夕陽。
眼睜睜地看著那道身影慢吞吞地進了衙門,慢吞吞地往后院而來,然后他就那么看著她,在院門口徘徊了整整一刻鐘。
趙世禛甚至懷疑,若是沒有個契機的話,這人會一直徘徊等候下去。
所以才故意找了個由頭讓西窗出去,“正好”遇見了她。
他猜測闌珊那是來道歉的,可沒想到她居然只送了一包糖炒栗子。
正如西窗所說,他向來不喜歡那種東西,可是嗅到那股焦甜的味道,突然有些蠢蠢欲動。
他其實并不很想吃,但是也不想讓西窗就這么自在的吃了。
所以
只是那種東西一次吃了太多,鬧得他胃里怪難受的,卻不便告訴別人,畢竟這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趙世禛的目光描摹過信紙上落筆的“舒闌珊”三字,字字勾勒如畫,“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西窗抖了抖耳朵怎么主子好像在叫舒闌珊的名字可這語氣是不是有點兒怪、怪親密的
作者有話要說 西窗我要密切觀察主子,可別背背山啊
阿禛怎么,你有意見
西窗我、我這就去把舒監(jiān)造洗刷干凈送過來
第二更報到,么么噠
我們的目標依舊是三更,加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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