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清是個擅于察言觀色的人,從小就是。
小時候,大人哄騙她要完成作業(yè)才能給糖吃。她明明知道家里的糖罐子已經(jīng)空得見底,不過還是會去乖乖寫作業(yè)。
大人們從小對她的評價就是乖巧懂事。不過只有韓清自己知道,她只是懶得去計較這么多。
揭穿大人的謊言對她而言無聊得就像拉完大便后還要仔細觀察屎的形狀。有這功夫她寧愿自己獨處坐著發(fā)會兒呆,也比糾結(jié)這些無意義的東西強。
“韓清這個孩子,聰明是聰明,學(xué)習成績很好。就是太自閉了些,不愛跟同學(xué)交流。”初中畢業(yè)的時候,班主任這么對她母親評價到。
“咱們平時上班工作忙,也沒什么功夫管她。只要她學(xué)習好不惹事就行,我們也沒有什么別的要求了。”
韓清看著母親涂滿口紅的雙唇一張一合,坐在凳子上肥胖壯碩的身軀時而轉(zhuǎn)身扭動,動作矯造又吃力,看起來讓人反胃。只聽老師和母親談了兩三句談話,韓清便自顧自地轉(zhuǎn)身走了。
她討厭跟任何人相處,包括自己的親人朋友。
自己好像跟正常人的感情思維并不相同,也并不討人喜歡。韓清從那時候就漸漸開始意識到了這一點。
“資優(yōu)者是什么意思等級評定又是什么”韓清冷靜地捕捉著眼鏡男話語中的關(guān)鍵詞。
“你也看到了,b612并不是一趟普通的列車。”年輕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示意韓清朝身后的車廂內(nèi)仔細觀察“這里的每個人身份都并不簡單。”
盡管剛剛發(fā)生了這么大的動靜,除了那幾個尖叫著四下逃竄的年輕男男女女外,大部分乘客都稀稀散散地坐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一臉的冷漠與警惕,從始至終都沒有從自己的座位上離開過一秒,冷眼旁觀地看著那光頭男與小辮男的廝打,似乎一點也沒有感到意外。
光頭男喘著粗氣坐在座椅上,不一會兒竟捂臉痛哭了起來,似乎精神已經(jīng)面臨崩潰。
在他不遠處,坐著一個扎著馬尾穿著制服短裙的年輕時髦女孩。她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神色自若地吹著泡泡。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從自己手中的漫畫書上離開過一秒。
另一邊,坐著一個年近五十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的中年男人。他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衣,隱隱顯露出精壯的肌肉線條來。盡管歲數(shù)不小,整個人看起來卻十分精神。他神色警惕地撫摸著身旁的行李箱,看樣子箱子里似乎保管什么不得了的貴重物品。
車廂內(nèi)空蕩蕩的,乘客并不算多。大部分人都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氣氛平靜詭異得有些可怕。
“b612每兩周發(fā)車一次,每一次都會有大量新人上車來。不過每一次能順利活下去的人不過寥寥。”眼鏡男微微一笑“只有資質(zhì)優(yōu)秀的資優(yōu)者才能順利存活,并在結(jié)算時獲得屬性加持,不斷提升自己的各項能力。等級評定是一種能夠使自己活下去的先天能力。一會兒乘務(wù)員過來之后你向它討一個免費的生存評定器,就可以測驗一下知道自己的各項先天屬性了。”眼鏡男目光透露著狡黠,向韓清慢慢解釋到。
“正式向你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經(jīng)歷了兩次列車發(fā)車的資深資優(yōu)者林華,邀請你與我本期組隊共同行動,保證可以保證你此次的生命安全。怎么樣,要不要考慮一下”眼鏡男說完,向韓清伸出了手。
那是一雙骨瘦嶙峋的手,皮膚十分粗糙,布滿老繭,手腕上還帶著一塊造型非常奇特的金屬電子表。與眼鏡男此刻這一身十分健康正常的打扮看起來十分格格不入。
韓清注意到這人向自己自我介紹的時候,十分巧妙地跳過了等級評定這個話題。
“你是不是平時電子游戲玩太多了什么等級評定,這種騙小孩的話居然都說得出來。”韓清不敢置信地搖搖頭。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眼鏡男似乎有些意外。
“不好意思,我只是出來旅行而已。這種招搖撞騙的把戲我見得多了,你要是再糾纏我,一會兒我就打電話報警叫警察過來。”韓清滿臉警惕,腳下的步伐也跟著后退了兩步,看起來對于眼鏡男說的話一個字也沒有相信。
不出意外的,她在眼鏡男的臉上看到了失望的神色一閃而過。
“那真是太可惜了,看來是我評判有誤。”眼鏡男林華將手收回,沖韓清微微一笑“那么,祝你旅途愉快。”
韓清回到了座位上。
這一次,她的心臟砰砰作響。
眼鏡男原本坐在離她不遠的位置上,不過經(jīng)歷過剛才的談話過后,他收拾好行李和書本又去了別處,看起來似乎又盯上了別的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