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
葉栗當時神情有些迷茫,很罕見地, 露出了一點質(zhì)疑和動搖。格潤那時候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因為不忍心。
“葉栗她情況比較不一樣, 從小到大,她一直覺得很不安全。”
格潤對方政委說“能給她這種安全感的人不多, 但好像都不能以她最喜歡的方式存在在她身邊。比如我哥, 他因為意外走的,這件事對葉栗打擊也很大。”
世事無常, 很輕易地就會讓你感到最溫暖的存在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本來就沒什么安全感的人,現(xiàn)在更是漂泊無依。
“她經(jīng)常說不公平, 因為她覺得我可以按照我的想法繼續(xù)走下去, 但她卻只能停留在童年的某一天,她很生氣。”格潤轉(zhuǎn)了轉(zhuǎn)手里的茶杯“你是個很聰明的人,小方,我想你猜得到原因。”
“”
方政委憋了半天,最后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方仕同是個很聰明的人。
他之前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在葉栗身邊這么長時間, 能夠察覺葉栗情緒的變化,發(fā)現(xiàn)葉栗目前的需要, 自然也能夠反推葉栗身上的所有“別人認為的”不正常。
為什么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金融學得好好的非要轉(zhuǎn)行去學犯罪學
為什么明明可以坐辦公室但她要風吹日曬雨淋地出現(xiàn)場
為什么她總是對被侵害的小女孩那么憐愛
為什么她對性侵害案件這么執(zhí)著
有些東西不能細想,因為一旦細想方政委就難過,甚至覺得葉栗執(zhí)著到偏執(zhí)的那一面很傷害人,他卻不忍心直說。
所以他想好好保護葉栗,起碼他能擋住的那些危險, 不需要她再面對。
“葉栗覺得這個世界沒保護好她,所以她有時候怨恨這個世界。”
在夕陽下,格潤說“但她也知道,一味沉溺在極端情緒中是不可取的,所以我走一步,她跟一步起碼看起來是這樣的。”
但事實真的如此嗎。
光憑著跟隨別人的步伐,就能做到那種程度、付出那種努力、咽下那種艱辛嗎
不是的。
“所以按照她自己所學的理論,人的行為有內(nèi)在的動因。”
格潤說“她之所以這么做,無論看起來是什么,那都是因為她想要去做。療傷、保護、實現(xiàn)自我一切的出發(fā)點,都是她想。”
方政委明白格潤的意思。
葉栗不是公主。
哪怕看起來再脆弱再崩潰再惹人憐愛,這個人也已經(jīng)決定了要自己動手貫徹自己的意志,不需要別人來指手畫腳或者,越俎代庖。
“不單單針對你,換了其他人也是一樣的,哪怕是我她也一個反應。”格潤說“所以你沒必要這么沮喪,在甩臉子上她一視同仁。”
“甩臉子上的確是,但下場不一樣啊。”
方政委嘟囔了一句“同一句話不同人說不是一個效果,這個我知道。”
格潤“那我能怎么辦,勸你不理她你又不聽。”
方政委“”
他蔫了下去。
這次談話其實并沒有解決方的問題,不過他多少不像之前那樣焦慮了他甚至明白了為什么許思達回到原來單位繼續(xù)干活,而不是像他一樣到處去問葉栗在做什么。
忽然間,他桌子上的手機震了震,屏幕亮起來,跳出了一個加密通知。他拿起來解鎖,看到是唐麒那邊的辦公室發(fā)來的。
“方啊。”
十六基地辦公室的人敲門“剛剛上面通知看到了嗎”
“看到了,直接暫時封鎖基地吧,對下面的口徑是模擬戰(zhàn)備,不要再驚到別人了。”
方政委說“控制人員進出,我們基地不允許任何可能接觸到變種人的意外。”
是的,變種人要來了。
唐麒背著手,像個監(jiān)工一樣地等著最后確認流程等事宜。葉栗不在的這段時間里,一直是他來負責協(xié)調(diào)各個部門的運行,在情報老師和其他老師的配合下,做得也算是有模有樣。
其實說起來,不過是按照葉栗之前規(guī)劃好的執(zhí)行下去而已。其中除了人員的基礎信息核定之外,還有就是查一查即將來這兒的變種人最近20天的體溫。
唐麒本來不覺得這是什么大事兒,可看到情報老師認認真真的模樣,就知道這事情不簡單。
“哺乳動物體溫是恒定的,但變種人或者特殊能力者,會因為自身能力的不同,在體溫上的表現(xiàn)也會有所不同。”
情報老師拍拍唐麒的肩膀“有得學呢小伙子。”
這種驚奇感一直貫穿在葉栗不在的日子里,唐麒大概從“哎喲我領導真厲害”進階到了“臥槽這領導你都想到了你怎么這么厲害”。之前葉栗又作又傲,還多少讓她多了點真實感,那現(xiàn)在唐麒覺得葉栗是直接升仙的那種靈。
真的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