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可是賈元春”
像是誰喚了她許多年沒人喊過的名字,賈女史愕然回頭,見自己仿佛身處夢中,四處俱是渺茫白霧,什么也看不真切。
“正是賈元春。”
她念起自己的名字便有些自嘲。榮國府大姑娘正月初一的生日,誰人不說命格貴重。為了她,此后府里的妹妹都棄了“玉”字輩,從了一個艷俗的“春”字。
其實(shí)她們這樣的中等人家,再貴又能貴到哪里去呢不過都是天家玩物,命如草芥罷了。
想到入宮這幾載,雖靠著祖輩的情面在太上皇那里掛了號、分到皇后娘娘宮里伺候,到底是個宮婢,每日謹(jǐn)小慎微,笑罵由人,蹉跎到如今,也看不見一點(diǎn)希望。
悟空見元春面有悲憤,抬手取來那金陵十二釵正冊,單撕下記錄元春那一頁,朝她投去。
元春手上突然多出一張紙頁,竟也不知道害怕,細(xì)致地兩面看了,卻還是不解其意。
“不知哪位仙尊點(diǎn)化信女,可否一解禪機(jī)”她恭恭敬敬跪拜在地,膝下軟軟和和,仿佛身處云彩里似的。
悟空沒耐心與她解說,一抬手在她眼中彈入一縷神光,“你且再看。”
元春只覺眼中微癢,聞言再往紙上看去,見那畫上大弓與香櫞,只覺觸目驚心。
“虎兕相逢,大夢歸”她喃喃念著那畫旁小詩,眼底一一閃過自己的命運(yùn)。
從鐘鳴鼎食的公爵家小姐到受人役使的宮女,再到徒有其表的賢德妃,浩浩蕩蕩省親大觀園,轉(zhuǎn)眼賜死抄家皆虛妄。
“呵”元春伏在地上,捏著那紙頁幾欲嘔血,“我何曾想進(jìn)這見不得人的地方”
若不是先太子被廢,若不是賈敬賈赦兩位大伯是他的伴讀遭了今上忌諱,若不是她有一個叫王子騰的舅舅
“哭什么”悟空隨手解下月老搓的那紅繩,挑出緊箍圈,單把繩子丟給元春,“這是月下老人牽姻緣,你只管系到那皇帝小兒身上去。”
元春揚(yáng)起臉,握著這紅繩還有些反應(yīng)不及,“仙尊是讓我”
瞧著她海棠泣露的嬌美面容,竟與賈寶玉有些肖似,冊上排位又緊跟在黛玉寶釵之后,氣度學(xué)識想來也不差。悟空凝神想一想,終究不放心,又把那紅繩一頭打上結(jié)。
“單系皇帝就行,你自己萬萬不可沉溺情愛。”他囑咐道“自身命運(yùn)如何,都在你自己手中了。”
元春只恐一場幻夢,緊緊攥著那繩兒,“仙尊因何幫我,可要什么供奉”
悟空并不愛人間香火,正欲回絕,一想黛玉,又道“你府上有位嬌客,往后報(bào)在她身上便是。”
一時霧氣盡散,元春恍若墜淵,驚惶失措間猛得睜開眼來。
屏風(fēng)里帝后正顛鸞倒鳳,皇后娘娘細(xì)細(xì)的吟哦縈繞滿室,元春抱膝坐在地上,盯著掌中紅繩呆呆出神。
等那頭叫水,元春肅著臉恭謹(jǐn)?shù)厮藕蛑实坫逶。讣廨p動間藏著一抹紅色。
悟空自覺解了榮國府危局,正樂顛顛往回走,剛到了寧榮街,卻又見那早早打發(fā)的神瑛侍者盤在寧國府門口石獅子上。
“呔你這小侍,為何又盤桓在此”他疑心神瑛侍者賊心不死,猶自惦記著絳珠妹子報(bào)恩,一把將人撕擼起,狠狠摜在地上。
“哎喲”
神瑛侍者呼一聲痛,見面前這人凜凜颯颯自有一段金光繞身,唬得翻身跪在地上“爺爺饒命,我乃離恨天赤瑕宮神瑛侍者入凡,非是惡鬼”
悟空化作賈寶玉模樣,腳尖在他下巴一點(diǎn)“你且看來。”
神瑛這才認(rèn)出,忙磕了一個頭,與悟空解釋原委“因受老爺恩澤,我本已尋了人家欲要投胎,不料今日突有所感,原來是這府里有個舊識劫滿歸位,特來送她。”
悟空略算一算,知道那劫滿的是寧府蓉大奶奶秦氏,也就不再理會。
神瑛侍者見他神色稍緩,這才松了口氣。卻忽聽他問“你欲投胎的是哪戶人家”
“回老爺,是欽差金陵省體仁院甄家。”
悟空便是一笑,摸摸神瑛發(fā)頂“他家將要敗了,你去也無趣,我這里倒有個好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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