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已經是我在超市里能找到的關節(jié)最多的娃娃了,”周已然解釋“而且它是空心的。”
說著他扯著娃娃的頭發(fā)把它的頭拔了下來,“只要把寫著你生辰八字的符紙放進去,我再把你的魂魄轉移過去,這個身體用著肯定比紙人方便,防水又結實。”周已然對著萎靡成一坨廢紙的李吳極力安利“你看它還可以眨眼睛”
用力晃了幾下后,被周已然暴力分尸的芭比娃娃孤零零的腦袋上幾乎占據了臉三分之一的大眼睛果然很有存在感地眨了眨。
然后突然響起幼稚歡快的音樂“小朋友們講衛(wèi)生飯前便后要洗手”
手忙腳亂地關上娃娃背上的音樂開關,仔細看了看說明書,周已然幾乎是有些贊嘆地開口“這個還可以切歌,有14首可以選擇。”
她至少完成了童年的一個夢想成為芭比公主。
金發(fā)碧眼一身粉紅公主裙的李吳如是安慰自己。
“你現在的狀態(tài)非人非鬼,寄居在這個軀殼里相當于是給你找了一副在陽間行走的身體,掙脫出來會被一些兇惡的東西盯上。”周已然告誡道“雖然在娃娃里是有些憋屈,但是為了你的安全還是不要試圖離開這個軀殼。”
李吳郁悶了“剛剛我還想出來嚇她爸媽一跳來的,真可惜。”
想起白曉虹父母的面相,一個面憨心狠一個刻薄不慈,還有面對白曉虹時眼底的冷漠算計,周已然覺得這樣的人只有下猛藥才能徹底絕了他們的心思。
“也不是不可以嚇他們。”周已然看向白曉虹“不過這要看你想不想徹底擺脫他們。”
躍躍欲試的李吳安靜下來,她雖然從沒有體會過來自父母的愛,對家庭十分渴望,但是白曉虹的父母在她看來不配為人父母,不值得留戀,可說到底他們只是外人,最后還是得看白曉虹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白曉虹當初因為父母的逼迫覺得自己走到了絕路,一起沒想開犯下大錯,代價是誤了李吳的一條命。
這么多年她不是不明白她的父母、她的家庭是畸形的、錯誤的,只是她沒有勇氣和能力去改正這個錯誤,可是她不能再為了這個錯誤賠上她的一輩子,她也可以有一個很好的人生。
“我要怎么做”
白父站在新城大學大門對面的樹蔭下,手里夾著根廉價香煙,有一口沒一口地抽著,眼神放在不遠處和人交談的曹桂花身上。
沒一會兒曹桂花就回來了。
“怎么樣”
曹桂花愁眉苦臉,眼睛都要叫肥肉擠沒了“一個月前是有個女娃跳樓了,我問了,是和虹丫頭一個班上的。”
“賠償的事呢”
“這個他們說不清楚,他們不是在一起讀書的,不知道那么多。他爹,我們怎么辦”
白父瞇著眼,火星即將燃到香煙的濾嘴,最后吸了一口,辛辣的滋味讓他精神了些“不管怎么說先把虹丫頭帶回去把婚結了,錢的事她只要和張老板結了婚,張老板不會不管。”
想起未來女婿開著的幾十萬一輛的車,曹桂花心里也有了幾分想法,結了婚就是男方家里的人了,沒道理這錢還要讓娘家出,曹桂花放心了。
兩人住的旅館離新城大學很近,價格很便宜,環(huán)境是和價格一致的簡陋,房間狹長燈光昏暗,空氣中隱隱有股霉味。很多新城大學的學生寧愿在網吧坐個通宵都不來這兒過夜,白家兩人卻是適應良好。
曹桂花“他爹,我今天去打聽的時候那些學生娃都說他們學校最近鬧鬼呢說是自殺的女娃心里有怨氣你說她會不會找上我們”
白天曹桂花沒把這當回事兒,到了晚上心里卻越想越不對味兒。
“找我們做啥。”
“不是就只有我們家只有虹丫頭沒給錢了嗎”
她話音剛落,房間里昏暗的燈泡閃了兩下后,徹底熄滅了。
兩人突然想起中午那個男生的話死人的錢可不好欠著。
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房間里突然冷了許多,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燈泡壞了咱們下去叫老板來看看”
“噠噠噠”
門外走廊傳來腳步聲,不緊不慢,一步一步朝他們房間走來,越來越近。
“咚咚咚咚咚咚”
“老板這么快就來了”曹桂花心里不知怎么的,慌得不行。
“她穿的高跟鞋,不是老板。”白父拉住想去開門的曹桂花,大聲道“誰啊大晚上不睡覺跑來敲門”
敲門聲停了,他們還沒有來得及高興,敲門聲又開始了,而且力氣越來越大,到后面門已經支撐不住。兩人只能在門后面用力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