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廚師帽的小徒弟被罵得不敢出聲,金父笑道“老屠啊,你兇起來真是跟我?guī)煾敢荒R粯印!?
屠師父瞧見他來,翻了個白眼“你爸當初也是這么罵我的,我當初還覺得他脾氣壞,現(xiàn)在開始帶徒弟,才知道什么叫氣不打一處來。”
他瞥了眼金窈窕,瞇著眼辨認“這誰”
金窈窕笑道“屠叔叔,連我你都不認識了”
她對這幾個老叔叔印象都很不錯,當初父親病重,金嘉瑞帶著人搞事,就是這位屠叔叔領著幾個老廚子直接沖到醫(yī)院把金嘉瑞一行人罵得狗血噴頭。
屠師父一樂“喲,窈窕,你怎么變這樣了不穿粉裙子我還真沒認出來。”
金窈窕知道,粉色大概就是自己往后無法擺脫的黑歷史了。
屠師父有點迷茫“不過你來后廚干什么”
現(xiàn)場安靜片刻,金窈窕目光平靜地轉向父親,金父沉默幾秒,被女兒逼得不得不開口“這不馬上周年慶了,我?guī)齺硎煜な煜きh(huán)境,看看菜單,定定菜色。”
屠師父花了大概五秒鐘去消化這句話,眉頭緊接著皺起“老金,你開玩笑的”
金父揉了揉鼻梁,不知該從何解釋,金窈窕替他開口“我爸最近身體不太舒服,把廚房的事情交給我了。”
肺癌的事情她已經(jīng)叮囑過所有人不許往外瞎說,現(xiàn)在提起,也只用身體不舒服來概括。屠師父倒沒深究,注意力全放在她透露的內容上了“胡鬧”
他臉皺得像顆發(fā)愁的泡菜“窈窕啊,你聽叔的,周年慶是大事兒,廚房也不是給你一個女孩子玩兒的地方,別開這種玩笑了。”
金窈窕搖了搖頭“我沒有開玩笑,也不是來玩的。”
屠師父沉默地看向金父,明顯是生氣了,發(fā)火的樣子讓平常威嚴示人的金父都忍不住有點怵。
金窈窕卻絲毫不懼,還閑庭信步地走到了料理臺處,把玩起了磨得锃光瓦亮的菜刀。
屠師父見多了畏畏縮縮的徒弟,還是頭一次碰上不怕自己發(fā)火的年輕人,氣得簡直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拍著桌子試圖說服這個牝雞司晨的小姑娘“窈窕你聽叔叔的,后廚不缺人,有你爸,有你叔叔伯伯,還有那么多能頂用的徒弟呢。”
金窈窕拿菜刀漫不經(jīng)心地撥了下案板上那些被切得細細的竹蓀絲“是么,那么多人,居然還做不好一道八寶山珍”
屠師父頓時一愣“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自己要做八寶山珍的
“竹蓀切得太細、松茸片得太厚、竹筍丁怎么回事,都快有我腦袋大了。”金窈窕慢條斯理地挑剔了一圈材料的毛病,最后指著灶臺上一口正在沸騰的小銅鍋笑道,“還有這個蟹膏芡,勾得那么厚,是尋香宴批的淀粉用不完么”
屠師父聽她說一個字,頭發(fā)就豎起來一根,聽完最后那句話,腦門子整個炸了“去去去去,你懂什么”
別的可以挑剔,那鍋芡湯可是他親手勾的
誰知金窈窕理都不理他,徑直取了一根新筍自己切了起來。
屠師父本來想上前哄趕的,一看她利落的手法就愣住了,這刀工
沒個十幾二十年刻苦,怕是練不出來。
金窈窕切完幾個材料,又換了柄貝母制的小刀,細細將松茸片成薄如蟬翼的厚薄,緊接著另起一口鍋,將新鮮的蟹膏并灶上常年沸騰的高湯一起沖好。
金家的高湯是從爺爺起就留著的,每天都更換新材料熬煮,年復一年,滋味歷久彌新,這可能是整個尋香宴里,最富有過去風光的一口情懷。
將各種山珍依次丟進蟹膏湯里熬煮,金窈窕看了眼表,在眾人的矚目下,突然問“有沒有雞油”
“你要雞油干什么”
屠師父口中念叨,他那個被罵的小徒弟已經(jīng)本能地去給突然出現(xiàn)的美人跑腿了,顛簸顛送來雞油的時候,還被師父瞪了一眼,怯怯地慫了下。
金窈窕朝他一笑,隨即又用一口新鍋,熬起了這團雞腹油。
金黃色的油脂被一點點榨出,時候正好,金窈窕朝蟹膏湯里勾進芡粉,捻上些許研磨得粉碎的姜末,滴入幾滴香醋,最后淋上一勺沸騰的雞油。
刺啦一聲。
惱人的香氣應聲而起,絲毫不懂得看眼色地開始在后廚橫行霸道。
金窈窕直起腰,做完菜后不見半點狼狽,慢條斯理地拿出紙巾擦手“哪一桌的上菜去吧。”
“等等等”
屠師父僵著臉叫住了上前端鍋的徒弟,取了個干凈的試菜小勺,薄薄在芡湯邊劃了一道,送進口中。
蟹膏濃厚的鮮味兒混合著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雞油香氣,無孔不入地滲透進了每一樣食材當中。新筍的甜、松茸的韌、竹蓀的滑脆、姜末的辛辣,甚至連那一點點少得可憐的醋酸都成了不可或缺配角,不見一個搶戲的。
他的第一念頭是這玩意兒蓋在飯上吃五碗不帶費勁兒。
隨后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金窈窕擦著手,慢悠悠靠在了料理臺上“屠叔叔,現(xiàn)在聽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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