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哪怕這樣想著,還是不免有些難過。
這個世界沒有誰失去了誰就不能活下去,但難免會失落,也會痛苦。
她只能盡力遠(yuǎn)離,盡力將心思放在國師這個位置,多忙些事兒,等時間一長,就會慢慢的好了。
時間歲月真的是這世上最好的良藥。
楚華茵揭露郗耀深身份,借以發(fā)散到她這個國師居心不安,與北岐里應(yīng)外合。
她便干脆直接表明自己的不是寧家人和已婚的身份。
她不知道楚華茵為什么刻意針對原主,她們分明沒有什么恩怨,也實(shí)在想不明白這里頭的彎彎繞繞,卻也多防范了幾分。
但自那之后,楚華茵卻沉寂了下來,一直安分著,再沒動過手。
郗耀深被通緝,卻一直沒抓到人。
他半夜到十四巷,翻進(jìn)寧府,尋找大靖皇室至寶不得,順手帶走了寧暖和寧沛,什么話也沒留下。
蕓枝急暈了過去,她無奈,卻也只能與王大人一起商量對策。
又過了不久,水風(fēng)嵐現(xiàn)身。
水風(fēng)嵐是個瘋子,是個狠人,見過她的外人,從不留下活口。
論醫(yī)毒,她們不相上下,但功夫,她不過幾年,若真能和苦習(xí)將近三十年的水風(fēng)嵐比,她就該是不得了的天才。
是郗耀深攔住了人,不,應(yīng)該說是北岐的三皇子公西耀。
柴火堆里噼里啪啦的作響,公西耀立在她們二人中間,水風(fēng)嵐的長劍正對著他的咽喉。
“讓開”水風(fēng)嵐冷聲道。
公西耀挑起眉,一聲嗤笑,“你最好停手。”
水風(fēng)嵐只掀了掀眼皮子,她清晰地看見手里的那把劍又往前走了一寸。
公西耀不緊不慢,并不慌張,說道“我看你也是沒救了,既然這樣,便依照母親的遺愿,將這東西給你了。”
他將手里的盒子扔到水風(fēng)嵐懷里,聽到陽嘉女帝留下的東西,水風(fēng)嵐動作遲疑,抬手接下。
盒子裝得是一把匕首。
這把匕首,是女帝的貼身之物,水風(fēng)嵐是清楚的,這意味女帝的賜死。
這個世上,只有一個人能讓水風(fēng)嵐心甘情愿的或生或死。
當(dāng)年六芒寨,她因女帝而生,是女帝抱著她走了下來,在這個世上好好活著。
而今,那個女人死了,哪怕留下的只是一道簡單地隨時可以違逆的旨意,她也能拿著匕首干脆利落地了結(jié)自己。
寧莞心思復(fù)雜,但她受了重傷,也有撐不住了,只能勉強(qiáng)出聲,緊皺著眉頭追問公西耀,寧暖寧沛的蹤跡來。
公西耀看了她一眼,“我不帶他們走,她隨便逮住一個,你不就得乖乖就范了。”
倒時候,根本就顧及不過來,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真是老糊涂了。
她受了很重的傷,哪怕?lián)旎亓艘粭l命,也留下了不少隱患。
想要長壽是不大可能了。
好好養(yǎng)著,只能說勉強(qiáng)有的活。
死不死,她
沒什么所謂,去過很多次畫里,活得本就比一般人長,真要一個人長壽無疆下去,反倒是更難受些。
她常想,老天爺是公平的。
總不能什么好事兒,都落在她一個人身上。
世間多劫難,總有熬不過去的坎兒。
她已然是個老年人的心態(tài)了,這樣也好。
每日想著改善正安書院,或做些教習(xí),也是有不少樂趣的。
那個冬天,她住在宮中,方便太醫(yī)院照
看。
京都十幾年來第一次下起了大雪,厚厚一層,松柏蒼蒼,白雪皚皚,院子里的紅梅花也從沒有開得這樣好過。
她靠在床頭,來了些精神。
他趕回來,直接進(jìn)了宮。
一進(jìn)門,就見她坐在床上,面上有幾分神采。
窗外飄著雪,輕簌簌的響,他站在幾步遠(yuǎn)處,解開鋪滿了風(fēng)雪的斗篷,一步步過去。
她看見他很高興,彎眸笑了笑,支手拉他坐下,合著手,溫聲道“你回來了。”
他知道,她是認(rèn)錯人了。
他什么也沒說,微抿了抿唇,看向她,壓下喉間翻涌的澀意,第一次大著膽子,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頭,微彎了彎眸子,輕輕嗯了一眼。
她臉上的笑意愈深了幾分,伸手?jǐn)埩怂难吭谒募珙^。
郁蘭莘摘了梅花來,她折了一小段,遞給他,輕聲道“能幫我?guī)蠁帷?
他接過梅花枝,輕輕別在她發(fā)髻上。
花色鮮妍,卻映襯得那張臉更加蒼白了。
“已經(jīng)過了好久,我都快忘記你了。”
她是真的快要忘記他了,刻意的遺忘,也只有午夜夢回的時候,才能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回憶起往昔的那些時光。
臨死前,她其實(shí)是很清醒的,她沒有認(rèn)錯人,她只是私心地想借此來了卻一個遺憾。
他總樂此不疲地往她髻間別上各色各樣的花,她原本是無奈又有些嫌棄的。
可是后來,便是再怎么樣也沒有人在身邊,專注又認(rèn)真地別上一枝髻間花了。
她能感覺到自己減弱的呼吸,其實(shí)除了感情,這一輩子,她活的也挺是圓滿的。
郁蘭莘跪在床前,叫了一聲外曾祖姑。
已經(jīng)沒有人會應(yīng)她了。
他緊緊抱著人,視線有些模糊,呼吸緩滯,沉默良久。
這世上,沒有比自己喜歡的人就死在自己懷里卻無能為力叫人難受煎熬的了。
太子好幾年前便已經(jīng)登基,他聽到消息匆匆趕來,站在珠簾邊,看著屋里的情形嘆了一口氣。
他的少傅啊,就是一個傻子。
總想著順國師的心,遂她意愿叫她高興,怎么就不多想想自己呢。
他若強(qiáng)硬些,湊近些,也許今日又不一樣了。
人死如燈滅,這以后,便是真的什么也沒了。
是的,是什么都沒了。
國師身死,滿朝哀戚。
獨(dú)獨(dú)只有一個眼瞎的楚華茵歡天喜地。
她等了這么久,這幾年安分守己再不敢妄動,總算是等到這個女人死了。
只是楚華茵沒高興多久,就落在了溫言夏手里。
溫言夏一年前就已經(jīng)和楚長庭和離,鬧得很大,叫她占盡了便宜和名聲。
楚華茵落到她手里自然好過不了,把楚華茵多番罪證抖落了出去,后和心如死灰,隱隱一心向佛的瑞王說到了一起。
她手段高,家世好,還有一個做太妃的姑姑,轉(zhuǎn)頭就名正言順地以側(cè)妃身份進(jìn)了瑞王府。
在下葬后,楚郢守著陵
,直到過了些日子才去了一趟合城。
聽人說合城深山里住著一位道人,真假也不必論了,他就是想去試一試。
不想運(yùn)氣倒是不錯,真的叫他找到了。
道人看著門前叩頭的人,搖頭捋須,“不好不好,你就別想了,年輕人啊,回去吧。人是要往前看的,又何必往后走了。”
他扯了扯嘴角,沉緩道“可是前輩,前路已經(jīng)走不通了。”
這個世上,他沒有親人,也了無
牽掛。
一個人踽踽獨(dú)行,懷揣著遺憾,多寂寞多艱難啊。
道人嘆道“你怎么就說不通呢。”
這樣固執(zhí),可是要吃夠苦頭。
他躺在草席上,緩緩閉上眼。
如果真的有幸成功能重活一世,他只有一個很簡單的,小小的心愿,希望她能
不受苦,不受累,一生平安。
寧莞今日睡得早,卻做了一個挺長的夢。
她猛地睜開眼,騰地一下坐直了身。
裴中鈺看完小裴回屋來,就見干坐著愣神。
他伸出手,指尖輕戳了戳她微紅的臉頰,輕聲問道“裴夫人,剛才不是說要休息了嗎做噩夢了”
寧莞回過神,看向他,愣愣半晌,才搖搖頭,啞聲道“沒有”
裴中鈺疑惑,摸摸她的頭,半抱著在臉上親了親。
寧莞低聲道“我就知道,你有事兒瞞著我。”
裴中鈺輕應(yīng)了一聲,“什么”
她輕咬下唇,紅了紅眼眶,用力捏了捏他的臉,“我說,你真的很笨。”
裴中鈺茫然,看她的樣子又有些擔(dān)心。
寧莞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道“我也很笨。”
裴中鈺面有不解,搖頭,“沒有,裴夫人很聰明。”
她抬頭,靠近去,“你就會哄我。”
他微彎了彎眸子,擁著人,抵著額頭輕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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