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衛(wèi)蒔和郁蘭莘離開十四巷后,寧莞這邊門前清靜了好幾日,她也沒有閑著,在買了銀針后,每日總是早早地出門,及至午時炊煙裊裊才慢悠悠地從外頭晃回來。
蕓枝問起,她只道是出門看診賺銀子去,并不細說。
原主曾跟著其母寧夫人學過些醫(yī)術,蕓枝聞言沒說什么,只是她慣來愛操心些,總是不免憂心。
自家小姐這半吊子,真能給人治病么萬一要是治出毛病來可怎么是好
這日一大清早,蕓枝照常清掃庭院,雙手拄著掃帚,兩眼往屋里瞧著,口中小聲地噯氣。
寧莞捋順長發(fā)出來,笑她道“你這唉聲嘆氣愁眉苦臉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么磋磨你了。”
蕓枝丟下掃帚,見她妝容齊整,是精心收拾梳理過的,活像往日準備出去搞事的模樣,當下不禁眼皮子直跳,忙問道“小姐,你今日又是要去哪兒”
寧莞笑道“你這般擔心,今日不若與我一道出門吧”
蕓枝“可以嗎”
寧莞點頭,反正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與其叫蕓枝整日胡思亂想,憂心這兒憂心那兒的,還不如叫她跟過去瞧瞧。
正好呢,多帶個人,更能“裝腔作勢”。
蕓枝眼睛一亮,“那我去叫張大娘幫忙看著三小姐和公子。”話音剛落就一路小跑著竄出門去,片刻間就不見了人影,生怕寧莞又反悔了。
寧莞也不急,坐在梨花樹下等她回來。
蕓枝動作很快,不過一盞茶時間就與還在用早飯的張大娘交涉好,順道還帶回了一張新攤的蔥油餅分給寧暖寧沛吃著玩兒。
“小姐,現(xiàn)在走嗎”
蕓枝擦凈了手,也走到樹下青石邊。
她身上是日常的湖色襦裙,已經(jīng)褪了不少顏色,裙擺襟口都有些發(fā)白。一張素面朝天,是干凈清爽的,但總覺得氣色弱了幾分,唇上也微有些發(fā)干,比不得一般年歲的小姑娘唇色瑩潤。
寧莞托著下巴,“這樣不成,你得重新?lián)Q一身兒,挑件顏色最好的穿。再有前日我不是還買了些唇脂香膏,你怎么沒用也進去抹些,好好收拾妥當,精氣神兒上來了再出門也不遲。”
蕓枝其實沒覺得自己這身兒有什么不對,卻也還是依言進屋去重新整理了一番儀容。
云中太陽若隱若現(xiàn),天際雁鳥掠過一道道殘影。
寧莞帶著蕓枝出門,轉去正街雇了一輛馬車,因為連著幾日都這個時候過來,頭戴著薄皮小帽兒的車夫顯然跟她已經(jīng)很熟了,叫了聲寧小姐,掀著簾子請兩人上去,自己也緊接著跳上車板,熟練地甩起鞭子徑直往城外去。
現(xiàn)在時間還早,城外冷冷清清的,只有周邊村鎮(zhèn)上的百姓挑擔著一簍一簍的新鮮雞鴨魚菜,往城里去趕早市。
蕓枝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過城了,伏在窗邊面帶興色,“小姐,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寧莞幫她正了正髻上微松的碧色發(fā)帶,“千葉山腳下。”
言罷又叮囑道“記住了,一會兒到了地方不準問東問西的瞎出聲兒。”
蕓枝沖她點頭,“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