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她就想用自己煉制的假尾巴換他一條真尾巴,沒想到他一出手就把他的九條貓尾巴都擺在她面前了,一條一條都已經(jīng)是脫落狀態(tài),她也只能給自己安上。
然后她把假尾巴給了陸遏,也不知道他接好了沒有。
陸遏咳了一聲“我接上了,用得還不太熟練,以后給你看。”
小狐貍狐疑地看著他。
陸遏把她從地上抱起來“你每根尾巴都活動自如了嗎給我看看。”
這轉(zhuǎn)移話題的手段也太粗糙了,但白小湖也沒拆穿他,舒服地窩在他懷里,動起了尾巴。
當(dāng)天晚上,白小湖忽然醒了過來,走出小屋,看著天上的月亮,忽然笑了笑,一陣屬于九尾天狐的其實從她身體里無聲無息地爆發(fā)出來,四周一切水紋般一陣波動,天上的月亮也似乎抖動了一下,接著一切了無痕跡,似乎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但白小湖知道一切都發(fā)生了改變,如今這方世界的主人是她了,這個籠子,從今往后歸她管了。
一輪“紅日”而已,到底只是衰敗狀態(tài)下的靈寶,又怎么能夠強得過一只恢復(fù)過來了的真正的九尾天狐。
事實上在恢復(fù)實力的剎那,她就完全看穿了這是“紅日”形成的世界,但不知道為什么,她和紅日的器靈結(jié)契了。
除此之外,她此前所擁有的,來自這個世界的人們的感激和喜愛,令她與這個世界完美融合,此刻才能無比順利地接管這個世界。
一股股記憶涌入腦海,她默默地站立著,接收了來自于前世的記憶,許久才睜開眼,表情復(fù)雜難言,原來是這樣,她和陸遏,還一起做過那么多事,他甚至曾經(jīng)要為了她放棄一切,乃至于性命。
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轉(zhuǎn)身,對上一雙赤紅的眸子,她頓時笑了起來,蹲下去“爸爸。”
紅眼的九尾狐看著她,抖了抖身后的尾巴,那張邪魅狂狷的臉上表情有些悻悻,吐露成熟男子的渾厚聲音“你都知道了。”
“之前不知道,現(xiàn)在也該知道了,這個軀體里有著你的一抹靈識吧,你是怎么過來的”
“上界的戰(zhàn)役告一段落,我分出靈識下界來找你,卻沒在白首山發(fā)現(xiàn)你,正好這紅日險些碎裂,從中泄露你的氣息,被我察覺。”紅眼狐貍解釋道。
白小湖立即道“媽媽和哥哥們還好嗎”
“他們都好,知道你也好,他們就放心了。”
白小湖一怔“你要走了”
“我這抹靈識能夠支持這么久已經(jīng)到極限了,你如今成了這紅日的主人,但還不能輕易出去,你是度過天劫的,如今尾巴也有了,等你出去,天道就會帶你去上界,所以你得徹底恢復(fù),做好準(zhǔn)備。”長著一張哈士奇臉的狐貍斜了斜它的紅眼睛,不情不愿地承認(rèn),“那個小子還不錯,雖然現(xiàn)在失了尾巴,但他的尾巴本就是后天練出來的,失了的后果不算嚴(yán)重,你能給他一次,就能給他第二次,如果想帶著他一起走,至少讓他能夠渡劫。當(dāng)然了,不帶他一起就簡單了。”
白小湖立即說“當(dāng)然要帶他一起,爸爸,他很好,他是除了你們之外對我最好的人,我不想和他分開。”
紅眼狐貍哼了一聲,不爽地轉(zhuǎn)開頭。
白小湖笑道“爸爸你也這么覺得吧,不然你怎么會選擇喚醒他的記憶,還不是覺得他會對我好,幫助我,不會做任何不利于我的事。”
“那是因為他自己有恢復(fù)記憶的征兆,容易喚醒,像你這個傻閨女,明明察覺到那么多的不對勁,還只知道自己一個傻樂,喚醒你的話,怕是還沒成功,我這抹靈識就耗盡了”
白小湖不服氣地嘟了嘟嘴,然后笑著抱住了狐貍脖子“爸爸,我會盡快去找你們的。”她微微紅了眼眶,但也沒像從前那樣,想到家人就會哭得很傷心。
在這個世界也算是死過一次,她已經(jīng)變得成熟了幾分。
紅眼狐貍嘆了口氣,也用尾巴不舍地摸了摸閨女腦袋。
他這閨女,自小就天真嬌氣,但到頭來吃苦最多的也是她。
樹林的另一邊,一只漂亮的大白貓別別扭扭地走著路,身后拖著一條非常漂亮,但也因為過于蓬松龐大而顯得有些奇怪的尾巴,甚至想要甩一甩這條尾巴,都有些困難。
忽然白貓察覺到了什么,搖身一變成為一個身材高大修長的男人,擦了擦額上的汗,迅速朝一個方向走去。
小屋前,白小湖懷里抱著一只毛茸茸的公仔,安靜悵然地坐著,陸遏放輕腳步,看到她懷里再無一絲靈性,也不再能動彈的公仔,默了一下,輕聲問“前輩走了”
白小湖點了點頭“陸遏,我又要有好久好久不能見到爸爸他們了。”
陸遏遲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頭“那一天終會到來的。”
他想轉(zhuǎn)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坐在她身邊問“對了,你為什么叫的是爸爸”
“啊,這個啊,我大哥叫的是父親母親,我二哥叫的是阿爹阿娘,輪到我會說話了,就覺得也得來個不一樣的稱呼吧,聽了一些凡人的叫法,就叫了爸爸媽媽。”白小湖果然興致一下子就高起來,和陸遏說起了自己過往的趣事。
兩人就著幾百年前的事情一直說一直說,忽然白小湖問“當(dāng)初你為什么要殺赤烏族的族長”
她盯著男人的雙眼,男人垂了垂鴉羽般的長睫“我想幫你,這種事情你們九尾狐族不能做,只會激化矛盾,我卻能做。”
白小湖湊過去,距離他只有幾厘米的距離“那你又怎么會做得那么及時,剛好兩邊鬧得不可開交,你就殺人了你一直關(guān)注著我”
陸遏看了她一眼,又轉(zhuǎn)開目光,過了一會兒才靜靜訴說“我當(dāng)時九尾修煉成熟,想找你,讓你看看,聽說你們要和赤烏族聯(lián)姻”
她是個閑不住的性子,助他修出九尾之后呆了沒多久,就跑去別的地方玩了,他沉著氣修煉了數(shù)年,終于將九尾修煉大成,迫不及待地出了洞府,去她說過的白首山找她,誰知道就聽說她要聯(lián)姻赤烏族少族長。
那時的心情不說也罷。
白小湖看懂了,她心里微微有些泛疼,輕聲問“那你為什么不阻止”
陸遏“我只是一只流浪貓。”
哪怕練出九尾,在兩個站在精怪的金字塔頂端,猶如龐然大物一般的尊貴族群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又有什么資格去阻止
白小湖心里更疼了,密密鈍鈍的,她忽然笑了,挽住他的手“好吧,流浪貓,你看如今紅日歸我所有,不會再溯回,時間的河流會一直向前流淌,你說這個世界會變成什么樣子你就陪我到處流浪,閱盡世間風(fēng)景吧”
陸遏轉(zhuǎn)頭凝視著她,月光下微微笑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