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還沒亮,他們便已經(jīng)起來了。
戚大嫂給他們做了一頓早飯,叮囑著路上的事項,讓他們一定要注意安全。說著說著,她越來越不放心,又去廚房里張羅看有沒有能讓他們帶著的東西。
蘇九年覺得過意不去,剛想要攔著,戚大哥將碗筷放下,說“讓她準(zhǔn)備吧,這樣她也能夠安心。”
于是她就沒再說什么。
不過戚大嫂給他們準(zhǔn)備的東西真的很多,尤其是吃的,足足裝滿了一個小包裹。不過他們?yōu)榱硕惚芴嘏蓙淼娜耍宦纷叩亩际瞧У男÷罚捕嗵澠荽笊?zhǔn)備的這些食物,他們不至于餓肚子。
原本是四五天的路程,因為繞路加上顧及秦江春的腿傷沒有好全,走得比較慢,估摸著要走天。等第六天的時候,老天爺突然下起雨,正好之前路過一間破廟,他們商議之后又忙著趕回去。
這時候天剛擦黑,戚大哥出去找了些干柴,在寺廟的前廳中升起一堆火來。這個寺廟想是荒廢了很長時間,角落里的結(jié)滿蜘蛛網(wǎng),屋子里的灰塵也是厚厚的一層。蘇九年主動承擔(dān)了打掃的事情,收拾好一小塊地方供三個人休息之后,便去外面接了一點雨水將手洗干凈,從包裹里拿出幾個饅頭放在火邊烤著。
三個人都不是那種多話的人,吃了饅頭草草將晚飯對付過去之后,便對著大眼瞪小眼。蘇九年倒是想念起戚大嫂來,最起碼她在的時候總是熱熱鬧鬧的,而不像現(xiàn)在這樣冷場。
蘇九年將剩下的糧食數(shù)了一下,只夠他們吃明天一天,這還是每個人都節(jié)省一點的結(jié)果,她小聲和秦三爺說話,“這雨什么時候才能停,要是繼續(xù)再這樣下下去,我們的糧食就不夠了。”
“不大清楚,但是得看這樣子,最近一兩天停不下來。”秦江春偏頭問了一聲,“還剩多少吃的了”
蘇九年也沒有瞞著,將情況都說出來,倒是旁邊一直閉目養(yǎng)神的戚風(fēng)忽然說一句,“不用擔(dān)心食物的事情,明日早上,我去山上打點野味。”
“外面還下著雨。”蘇九年有些擔(dān)心地看向外面的天氣。
“秋雨下不大,無妨。”戚風(fēng)說完這句話,猛然坐起來,神色染上幾分慎重。
蘇九年被他這樣的舉動弄得有些緊張,剛想要開口問怎么了,就看見戚大哥食指放在得唇邊,對她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過后他將旁邊的匕首攥在手中,吐出一句話來,“有五個人朝著這邊走過來。”
在這樣一個風(fēng)雨夜里,誰知道來的是敵是友,三個人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門口,都帶著些謹慎。
不一會兒,門口便走來五個人,他們在門口跺了跺腳,相互抱怨一番天氣之后,才走到屋子了。他們顯然是知道廟里有人,見到蘇九年他們也不驚訝,一個高胖的男子爽聲笑著“兄弟,我們也是過來躲躲雨,不介意吧”
這本就不是他們的地方,來人也是象征性的問一聲,戚大哥將匕首藏進袖子里,雙手環(huán)胸靠在柱子上養(yǎng)神,吐出兩個字“隨意”,就不再交談。
來人吃了個閉門羹,面上帶著幾分難堪,他身后站著的四個人,將周圍打量一番后,把目光放在在場唯一的女性身上。
蘇九年生得委實好,體量纖細膚色瑩白,一雙含水的杏眼躲在身后看人,嬌弱又妖艷這。灰蒙蒙的雨天,落敗的寺廟,和一身灰撲撲的衣服,猛然冒出這么一朵嬌花,像是鬼怪故事里山林間的妖精,惹眼得很。
他們的目光裸的含著侵犯,不含有任何掩飾,秦江春皺了皺眉頭,不動聲色地將小姑娘護在身后。對面的人注意到他的動作,中間有人古怪笑了一聲,一行人便在對面的角落坐下。
坐下來之后,他們也不老實,不知從什么地方摸出幾壇子酒和肉食來,一邊喝酒一邊說著不能入耳的葷段子,說到興起時,用眼睛去瞟藏在秦江春身后的小姑娘,發(fā)出桀桀的怪笑。
聲音將戚風(fēng)直接吵醒,他瞇著眼睛,面色極冷,一聲不吭地出去撿了一塊表面平整的石頭,拿出匕首來慢慢地磨著,火光之下,刀刃泛著冷光。
對面男人們的嬉笑聲漸漸停下來,屋子里只有刀刃滑過石頭的霍霍聲。
像蘇九年這般養(yǎng)在內(nèi)宅沒見過血的人或許不懂,可在江湖上行走的老油子一眼就能看出那把匕首的秘密。匕首上面藏著很重的煞氣,也不知道見過多少的血才能養(yǎng)出這樣的煞氣。
這個人是個狠角色。
領(lǐng)頭的人皮笑肉不笑地搭話,“兄弟,我瞧著你這把匕首是個好東西。”
“嗯。”戚風(fēng)慢吞吞應(yīng)了一聲,大拇指摸上匕首的刀刃,試了一下是否鋒利之后,隨手往地下一劃,石頭直接被劃成兩塊,切口平整。他又補充一句,“用來殺人最合適。”
“你這是在挑釁”后面一個穿藏青色袍子的人受不得,立即站起來語氣生硬地吼了一句,抽出手中的配劍就朝著戚風(fēng)砍過來。
蘇九年眉頭一跳,這樣的語調(diào)像是在什么地方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