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年往后退了幾步,眉眼低垂,身子往下面一福,“大少奶奶讓我給您送雞湯,雞湯撒了,請大少爺責罰。”
外面是熱烈地正好的陽光,帶著夏日特有的灼熱灑進來,屋里是亮堂堂的一片。
秦明堯突然彎下腰,鋒利的眉眼藏在陰影里頭,伸出手小姑娘垂在胸前的一縷頭發(fā),慢條斯理地湊過去輕嗅,笑得有幾分引誘,“你說說,要怎么罰你才好”
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蘇九年能感覺噴灑在自己臉上灼熱的呼吸,讓人有一種若是兩個人發(fā)生點什么,便辜負了這大好的時光。
這個男人,都是壞到骨子里,處處留情可心里只裝著自己。她莫名想到前世,忽然有種想問問他的沖動,問他對她可有半分的真心
剛抬頭便觸及到男人深沉如幽潭般的雙眸,她又猛然清醒過來,心里發(fā)笑,這樣的男人怎么會有心就算是有,也分給無數(shù)的鶯鶯燕燕,能夠分出多少來給前世的她。
她倒是不覺得難過,只是覺得自己蠢,眼中復(fù)有清明,一把嬌軟的嗓子說著冷靜而克制的話,“按照府里的規(guī)矩,可罰奴婢一個月的月錢。”
“如果不想這樣罰呢。”秦明堯目光閃了閃,昨日才歇下的心思又被勾起,手指摸上女子纖細的脖頸。
軟嫩這是頭一個在他腦海里閃現(xiàn)的詞。
他曾經(jīng)在邊塞馳騁,嘗過一種用羊奶熬制的軟酪,白嫩細膩,像極了手下的觸感,不知嘗起來是否也是同種滋味
喉結(jié)上下滾動著,他覺得有些焦躁,無意識用帶著薄繭骨節(jié)處撩撥兩下,便俯在女子的耳旁,“用別的來罰,可好”
蘇九年一下子就變了臉色,纖長的睫毛顫抖兩下,濕漉漉的眸子里閃過一絲驚懼,手指攥緊烏木食盒的提手,指尖泛著白色。
半會,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提醒也是告誡,“大少爺,少夫人還等著奴婢回去回話。”
秦明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那點小心思,更覺得有趣。奔騰于草原的野狼遇見了家養(yǎng)的小兔子,將獵物逼到死角向他臣服才是狩獵的樂趣。
“若是我非要留你呢”他慢慢湊上前去,薄唇越發(fā)接近臉頰。
蘇九年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僵硬著身子。猶豫著要不要將手中的食盒直接砸過去。
薄唇堪堪擦過臉頰時,門外響起一個侍衛(wèi)的聲音,“大少爺,三爺請您過去一趟。”
秦明堯頓了頓,眼里隱有些怒火,直接抓起木架旁的小花瓶砸過去,“滾到外面去,等著。”
侍衛(wèi)有些為難,“三爺說找您談?wù)創(chuàng)P州城的事情。”
秦明堯頓了頓,沉聲說“等我換個衣服便過去。”
說著,他也沒有什么風花雪月的心思,略過蘇九年,大步朝著里面走去。
蘇九年低垂著頭,指尖在把手上滑動,心里想著剛剛那個侍衛(wèi)說的揚州城的事情。
她推算了一下時間,猛然發(fā)現(xiàn)前世正是這個時候,揚州城忽然發(fā)生大暴雨。雨下十日不止,河水決堤沖垮數(shù)萬人的家園,更可怕的是伴隨洪災(zāi)而來的瘟疫。這次瘟疫與往年不同,皇上下令讓太醫(yī)院的人日夜研究,卻仍舊找不出醫(yī)治的法子,數(shù)十萬人死在這場瘟疫之下。
她之所以記得清楚,上一世奉命去賑災(zāi)的人,正是秦家三爺。秦家也不知道是誰出了手,秦三爺差點在這場瘟疫中喪生。老夫人震怒,徹查之下,秦家二爺?shù)故钦境鰜韺⑹虑榻o承擔下來,至于真正出手的人則隱于幕后。
老夫人氣不過,直接分家,將大爺二爺一家人全都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