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向山,這次你為遠征軍立了大功,等這批藥材送去前線后,我們的戰(zhàn)士必將勢如破竹,一舉收復(fù)這些那支人的江山,你是倭國的英雄。”
老邁的藤田少將看著自己一手培養(yǎng)出來的心腹,往日刻板嚴肅的臉上難得露出了笑意。
此時向山和藤田都穿著嚴密的白色防護服,看著由倭國遠道而來的醫(yī)療團隊苦心研究數(shù)十天得出的檢驗結(jié)果,心里的大石終于落下。
向山有自信不會被簡西這樣愚蠢的那支人欺騙,可他怕簡琨臣這個老狐貍對著自己的兒子還藏一手,一旦送去前線的藥材出現(xiàn)大問題,恐怕他只能切腹向地皇贖罪了。
好在一切的擔心都是多余的,在由倭國遠道而來的醫(yī)生團隊的檢測以及人體實驗中,這兩個藥劑的結(jié)果都讓人欣喜,尤其是鎮(zhèn)痛散,相對于西藥中的嗎啡,它的原材料更易獲取,且成癮性比嗎啡更低。
要知道,嗎啡并不是最理想的鎮(zhèn)痛劑,它與鴉片有些類似,雖然能夠降低受傷戰(zhàn)士的痛感,確保一些手術(shù)順利進行,可它同樣會破壞神經(jīng),一旦成癮,會讓倭國優(yōu)秀的戰(zhàn)士們變成行尸走肉一般的廢物。
而簡家的鎮(zhèn)痛散完全沒有這個隱患,因此即便它的麻醉效果略遜于嗎啡,依舊受到了醫(yī)療團隊的一致認可,并且決定在之后的藥物供給中,減少嗎啡,轉(zhuǎn)而用這種新型散劑替代。
現(xiàn)在大后方正在日以繼夜的生產(chǎn)這些藥劑,第一批藥材已經(jīng)送往了前方戰(zhàn)場,想來有良藥支持,前方的倭國部隊必將勢如破竹。
“那個簡西必須嚴加看管,華國人做事喜歡藏一手,不能保證簡家是否還有其他精妙的藥方存在,等到他們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之后,包括簡西在內(nèi)的所有簡家人”
藤田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這樣精妙的藥方只需要被他們偉大的倭國人牢記,放任簡家人好好活著,這些秘方就有再次傳播的可能性,一旦紅黨或是華國其他勢力知曉了這幾個秘方,它的價值就大打折扣了。
“嗨。”
向山恭敬地應(yīng)道,并行了一個軍禮。
在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完禮后,向山的表情松快了許多,提出想在三日后在軍部設(shè)宴,就當是提前為他們慶賀。
藤田不置可否,點頭應(yīng)允了這件事。
簡家的大門外被人潑了糞水,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發(fā)生這樣的事了,因為是人趁夜偷偷摸摸潑的,根本就找不到潑糞水的人,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簡家那些下人沒有用心找。
“夫人,我娘給我說了人家,讓我回家相看去,等做完這個月,我就不干了。”
“夫人,我這常年在簡家干活,媳婦說家里的小子都不認爹了,這些年我也攢了點錢,想回去做點小生意,等做完這個月,我也不干了。”
類似請辭的話,林湘繡也聽多了,她按了按脹痛的太陽穴,看著面前六七張忐忑中帶著忿憤的面孔,不由有些乏力。
“這一個個是來找我娘茬呢,真當簡家沒了你們這些下人就不成了嗎”
日上三竿,簡西才從自己的院子里出來,好好一件褂子偏生沒有將領(lǐng)頭的幾顆盤扣扣起來,看上去吊兒郎當?shù)模桨l(fā)無形無狀了。
想著這個混賬干的那些混賬事,以及被氣到躺在病床上的老爺,那些過來請辭的下人抿緊了嘴,臉上越顯郁氣。
“呵,本少爺還不稀罕你們伺侯了,娘,趕緊把他們的工錢給結(jié)了,你看,這些下三濫的東西居然還敢瞪我呢,我可不敢叫這樣的人伺候,我怕哪天他們就在我的飯食里下了老鼠藥,讓我連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簡西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翹著二郎腿,指著那些人嗤笑著說道。
“二少爺,我們不是那樣的人。”
一個常年替簡家照看院子里花花草草的中年花匠憤憤說道,臉上滿是屈辱。
這年月多艱難啊,但凡能忍,他們誰都不愿意放棄簡家這樣好的工作,可簡二少的行為實在是叫人無法忍受,他巴結(jié)倭國人,把簡家的方子交給倭國人,當他那么做的時候,他有沒有想過,用簡家藥方治好的每一個倭國人,手里又回多出多少同胞的性命呢。
有些事,是寧可自己餓死凍死,也沒辦法忍受的。
簡家門風清正,簡老爺子又是出了明的大善人,因此能在簡家長久做活的也大多都是人品端方,行事清正的人,簡西的做的那些事,讓絕大多數(shù)下人都心生反感。
“夫人,您就給咱們結(jié)清了工錢,讓咱們走吧。”
下人們紛紛說道。
“走,全都給我滾,誰不滾誰就是王八,是我簡西養(yǎng)的哈巴狗我告訴你們,出了這道門再想回來可就不容易了,除非你們到時候跪在我面前,給我磕三個響頭,再從我鉆過這道門。”
這話一出,但凡還有些尊嚴,有些血性的人都受不了,原本還有些猶豫的下人也紛紛站了出來,向林湘繡請辭。
林湘繡看著那些義憤填膺的下人,再看著越發(fā)陌生的兒子,恨不得像老爺子那樣,直接躺到病床上去。
短短兩三天的功夫,除了一些家生子,簡家的下人走了大半,簡家一下子亂了套了,很多主子身邊甚至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一個個怨聲載道。
本有能力制止這一切的二姨太和三姨太卻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觀,她們到希望事情能夠鬧的更大些,到時候,老爺也該對這個兒子徹底死心了。就在這個時候,簡西請的戲班子上門了。
向山一直盯著簡家,近日來簡家發(fā)生的那些事他自然也是知曉的。
簡家那些下人請辭的事情讓他不悅,可那些螻蟻一樣的下人并不被他放在眼里,現(xiàn)在他真正在意的也就簡西和簡琨臣兩人罷了,于是他放任了簡家那群下人離開。
“杏芳園可是那位孟小平所在的戲班我在平南的時候就曾聽江戶上尉提到過他,江戶上尉甚至還將他和金太郎先生相媲美。”
藤田少將聽著尉官的話,注意到了那個戲班的名字,他口中的金太郎是倭國享有盛譽的歌舞伎,只為達官顯貴表演。
“那位孟先生確實出色。”
向山點了點頭,尤其對方所代表的那門華國傳統(tǒng)藝術(shù),很適合被他們偉大的倭國人繼承和發(fā)揚呢。
“不如今晚的慶功會,就請那位孟先生和他的戲班過來吧。”
藤田的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命令。
“嗨。”
向山點頭應(yīng)下,簡家的戲安排在中午,兩者時間并不沖突,更何況,得到了最重要的鎮(zhèn)痛散和紅傷藥后,簡西的價值已經(jīng)大大削弱,這個時候,已經(jīng)不必在意對方的看法了。
兩人相視一笑,將這個小插曲拋在腦后,現(xiàn)在的他們最迫不及待的,是前方的捷報。
“輕點輕點,可別把這些行頭給磕到了,哎,說的就是你,輕拿輕放,別碰壞了里頭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