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皇上身后進入寧壽宮,陳以禎以為只有皇太后并瑋樂公主在,但進去后才發(fā)現(xiàn)除了皇太后和瑋樂公主,還坐著兩個陌生人。
見到他們進來,那兩個陌生人忙起身行禮。
“臣婦臣女見過皇上,皇后娘娘,恭請皇上,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陳以禎頓住腳步,沉吟不語。
這兩人是誰
她當皇后那三年,很少召見外命婦,那段時間,有身份的命婦對她也是恭敬疏離大過真心實意的尊敬。
皇上親自上前攙起跪在前首的老夫人,“何老夫人,快請起。”
聽見這個稱呼,陳以禎恍然,這個年紀,這個稱呼,再加上皇上對這位老夫人的態(tài)度,她不難猜到,這應當是何老相國的詔命夫人。
她看過去,這位何老夫人鶴發(fā)童顏,精神矍鑠,瞧著精氣神挺不錯。
簡單打量了下何老夫人,陳以禎便將目光放到何老夫人身后的少女,也就是今日的重點人物何小姐身上。
如果她沒猜錯,何老夫人這是領著何小姐在給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相看
這位何小姐眉目溫婉,一雙秋瞳似水,橫著秋波看過來時,瀲滟令人心波蕩漾,最最讓人心動的卻是那一點絳唇,不點成朱,盈盈一抿,唇間好似銜了枚櫻桃似的,紅潤瑩澤。
此時,她悄悄抬起眼角瞅了這位被祖父評價智勇有謀,頗有手腕的皇上一眼,觸及對方俊美秀雅的面容,臉頰頓時一粉,羞答答地低了下去。
將一切都收于眼內的陳以禎暗暗好笑,這叫什么現(xiàn)皇后與將來有可能為后的某貴女的初次邂逅。
攙扶起了何老夫人,陳以禎和皇上上前給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請安。
請過安,皇上順勢在太皇太后下首坐下,陳以禎正要走過去,突聽皇太后開口“總算見到皇后了,如不是三請五請,恐怕你還不過來請安呢。”
來了陳以禎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地利索跪下,“上次都是孫媳的不是,清晨竟吹風發(fā)了點低燒,鄭嬤嬤他們忙著伺候臣妾,竟一時忘了給老祖宗您說一聲,無論如何,孫媳有錯,還請老祖宗懲罰。”
太皇太后擺擺手,仁慈道“無礙,誰沒臨時遭遇過什么事,你身子好全乎了吧”
陳以禎感激態(tài)度,“謝老祖宗惦記,孫媳已沒了大礙。”
“那便好”
“母后,您可別被皇后給迷惑了,哀家怎么聽說皇后那天還出來遛彎來著。”
陳以禎垂首,露出一副孱弱樣子,面不改色瞎扯,“那日,孫媳醒來后,本想硬撐著身子去給您請安,誰想,誰想走在半路差點沒暈過去,唉,到底是孫媳這副身子不爭氣。”
“你沒事就好,啊,身子最重要,請安的事不必太過在意,既然身子不好那就不要跪著了,快起來吧。”
“謝老祖宗。”陳以禎慢騰騰起身。
皇太后還有些不滿意,欲要發(fā)揮,皇上抬眸,突然插口,“怎么還不給皇后娘娘請坐”
皇太后哽住,站立一旁的何老夫人眼睛悄無聲息瞇起。
一個小宮女忙不矢搬了個小杌子過來,陳以禎順勢坐下,終于吁了口氣。
皇太后擰眉,愈發(fā)不滿意,正要再次借題發(fā)揮,太皇太后突然瞥過去,平淡地看了她一眼,皇太后頓時唬聲,不敢輕易插聲了。
轉過頭,太皇太后眉眼溫和地看向何老夫人和何小姐,道“何老夫人,咱們繼續(xù)。”
自寧壽宮出來,何老夫人領著自家孫女跟著領路宮女緩慢朝宮門走去。
一路上,她沉默不語,神色沉思。
出了宮門,上了馬車,瞧見自家孫女染了胭脂般的臉龐,她不禁嘆氣,“你父親的心思也不知對不對”
何小姐回過神,剛剛沒聽清祖母說的話,便問道“祖母,您說什么”
何老夫人盯著自家孫女格外嬌艷的臉蛋,緩緩道“容姐兒,雖說你祖父和你父親都有意,但這件事究竟能不能成還要看皇上的心思。”
何有容頓時扭捏起來,手指交叉,羞澀回答“自是這個理。”
瞧孫女沒明白她的意思,何老夫人再次嘆氣,問“你覺得,皇上對咱們是個什么態(tài)度”
“孫女瞧著,皇上對您挺尊敬的。”何有容回憶起皇上俊朗的面容,舉手投足的尊貴,面頰再次染紅,“太皇太后對孫女也挺和善的。”
何老夫人搖搖頭,“今日你瞧見了,皇上對皇后不像是十分厭惡抵觸的樣子。”
何有容十分不以為意,“祖母是指皇上打斷皇太后,命人給皇后娘娘賜座的事嗎那不過是看咱們在場,不好讓皇后娘娘太過沒臉罷了,畢竟皇后娘娘現(xiàn)下還是皇后,與皇上榮辱相連。”
其實,依照她說,她們在場,太后娘娘都敢對皇后如此挑刺羞辱,可見平日里是如何懈怠怠慢她,也足可見皇上對皇后的態(tài)度。
因此,她對祖母的擔心十分不以為意。
何老夫人瞇著眼,望向前方,神思悠遠悵惘,無聲嘆氣“希望是這樣吧。”
何老夫人領著何小姐走后不久,皇太后和陳以禎也差不多前后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