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貞十四年, 冬
葭月迎來今年的第一場大雪,皚皚白雪覆在這富麗堂皇的奢華深宮之內(nèi),平添幾分別樣的雅致。
邀月殿的幾株紅梅開得正艷, 迎霜傲雪, 玉骨冰清。
書房里此時十二歲的長安和長泰正在太子太傅柳從勛的教導(dǎo)下念書。
如今的太子穆皓安已經(jīng)快十九歲了, 常跟隨陛下上朝聽政, 分析朝中局勢也頗有見解, 說的頭頭是道。今年西北大旱,還被封為欽差前往賑災(zāi), 安撫災(zāi)民, 得百姓稱贊, 使得龍顏大悅。
太子聰穎又勤勉, 現(xiàn)由陛下親自教習(xí)古今圣賢之道,柳從勛再無可教習(xí)的東西,本欲辭了太子太傅之職, 卻被陛下派來做了兩位小公主的教書先生。
對柳從勛來說,教這兩位公主念書可比當(dāng)初給太子做太傅困難多了。
長泰公主還好, 性子安靜,又很愛學(xué), 有時一些見解和看法還會令他眼前一亮,頗有太子當(dāng)年的那股聰睿勁兒。然長安公主就不同了, 慧敏有余,努力不足,還時不時在他授課時搗亂。
此時眼見雪越來越大, 長安坐在書案前,一顆心早飛出去了,手指隨意地敲打著桌面,看似散漫,實則又十分迫切。
柳從勛嘆了口氣,把書放下“今天就到這兒吧,兩位公主可以放課了。”
他說完對倆人拱了拱手,開門出去。
太傅一走,長安整個人都雀躍了不少,迫不及待從位子上起來,跑到門口又折回來,對著埋頭看書的“書呆子”長泰道“下雪了,出去堆雪人啊”
長泰不理她,她直接扯了人就往外走“年紀(jì)輕輕的,成書呆子木木訥訥的可不好,你得跟阿姐我多學(xué)學(xué)。”
聽著長安厚臉皮的話,長泰嗤了聲“學(xué)你揪太傅的胡子,還是學(xué)你趁太傅睡著時在他衣服上畫只小兔子”
長安面不改色,沖她眨了眨眼睛,笑瞇瞇地挽著她胳膊“這你就不懂了吧,生活就是得自己給自己找樂子。你怎么就知道,我在太傅衣服上畫兔子他不高興呢說不定他心里在想,咦,長安丹青不錯,孺子可教也”
“”長泰早見識了她的厚臉皮,搖搖頭不想跟她說話。
長安也不再多言,扯著她跑出邀月殿,徑直往東宮的方向跑。
長泰納悶兒地看她“不是說堆雪人嗎,去東宮干嘛”
“咱們倆多沒意思,叫上皇兄一起,剛好他那里還有兩個幫手呢。”
兩人到了東宮,卻并沒看見穆皓安的影子,只瞧見了停下相對而坐,悠然烹茶賞雪的侍讀徐靖遠(yuǎn)和沈堯。
徐靖遠(yuǎn)和沈堯與穆皓安年紀(jì)相仿,十九歲上下的年紀(jì),個個眉清目秀,氣度斐然。
這二人是當(dāng)初清平和穆庭蔚精心挑選出來給穆皓安做侍讀的,徐靖遠(yuǎn)出身將門,剛毅英武,也曾在軍營里摸爬滾打過,騎湛,熟知兵法。
沈堯乃書香世家,博學(xué)古今,才富五車,溫文爾雅,年紀(jì)輕輕便是個進(jìn)士了,在朝中任翰林院編修,才子之名遠(yuǎn)揚已久。
長安拉著朝堂跑過去“怎么就只有你們倆,我皇兄呢”
徐靖遠(yuǎn)和沈堯看見兩位公主,忙起身行禮。
長安擺手“我皇兄呢下雪了也不見他出來。”說著還狐疑地點著腳尖往寢殿的方向看去。
徐靖遠(yuǎn)咳了兩聲“公主別看了,太子殿下不在宮中。”
“咦”長安狐疑地在一旁坐下,“那去哪兒了”
徐靖遠(yuǎn)與沈堯互望一眼,徐靖遠(yuǎn)笑道“覺得宮中煩悶,出去走走。”
長安皺眉“皇兄出宮玩怎么不帶上我,你們倆怵在東宮做什么”
沈堯笑著斟了杯茶水“太子殿下這副暖玉棋子乃是越國天子所贈,縱使如此寒冬握在掌中也頗有暖意,我與靖遠(yuǎn)自然是為了沾一沾太子殿下的福氣。”
長安吃吃笑起來“堯哥哥還是算了吧,你跟靖遠(yuǎn)哥哥下棋,就他的棋品,連我都不如呢”
徐靖遠(yuǎn)掀了掀眼皮,跟長安道“公主小小年紀(jì),怎的還編排起我來了。我棋品是不怎么好,但跟你比,那肯定還是強(qiáng)很多的。我比你多吃七年的米糧,你當(dāng)白吃的”
“是嗎”長安一揚眉,不由分說把沈堯從位子上扯起來,“堯哥哥走開,我跟他下”
沈堯站起身來,搖了搖頭,悠然去了前面的連廊處,負(fù)手而立,靜靜望著外面風(fēng)雪里傲然而立的翠竹。
長泰側(cè)目往那邊看了一眼,低頭看桌上的棋局,指著一個位置“放這兒。”
徐靖遠(yuǎn)急了“長泰公主不能幫她,犯規(guī)”
長安得意洋洋地笑“怎么不能幫,我們姊妹一體。靖遠(yuǎn)哥哥這都不許,是自認(rèn)比不得我們長泰棋藝精湛嘍我們長泰才十二歲,你這都比不過,也太丟人了”
徐靖遠(yuǎn)厚臉皮反駁“你若這么說,你們倆加起來都二十四歲了,我才十九,我輸了不是很正常”
“你這什么歪理”長安蹭了蹭鼻子,不跟他爭,又問長泰,“接下來走哪兒”
長泰又指了位置給她。
徐靖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