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幸虧她不是原主,晚香再次慶幸。
于是這些話無疑成了火上澆油。
“是我鬧為什么別人賠給我看傷用的銀錢,必須交給你娘我的傷明明是她打的啊,為何她能理直氣壯要這個錢”
“我”
“真的是你想不鬧就不鬧的你娘以后能不說我是個不下蛋的母雞,家里能公平的讓大嫂二嫂一起分擔家務,而不是都丟給我一個人做以后家里吃肉能不能別總緊著大房緊著耀宗,能不能也給我兩個芽兒分些
“以后讓孩子出去打豬草,能不能別總是緊著大芽兒去,大房二房那兩個丫頭也不小了,比大芽兒都大,能不能也幫家里干些活兒為何大嫂大哥二哥二嫂都知道護著孩子,唯獨我和你不知道,以后能不能都改一改”
晚香這一連串逼問,問得楊大志根本答不上來。
她抬手撩了撩垂在臉頰旁的碎發(fā),冷笑道“看,連你都答不上,你是不是想說,反正我以前都讓習慣了,也干習慣了,繼續(xù)讓著干著就是,反正就是點吃食就是多干點活兒,也沒什么,又不會死人,什么都沒有一家子和和樂樂更好”
楊大志剛想點頭,晚香的下一波爆發(fā)就來了。
“那為何不是他們?nèi)讨屩覀儯瑸楹畏堑梦覀內(nèi)讨屩蟿t你自己給家里做牛做馬慣了,還非得拉著妻女一起難道我王香兒天生就是個賤命,我兩個芽兒也是,欠了你們楊家的”
小芽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大芽兒也是淚水盈滿眼眶,拉了拉晚香的衣裳“娘”
“芽兒她娘”
這時,窗子被人用棍子梆梆敲響了。
“還睡不睡了吵什么吵燒油燈不用錢,明兒就把你們房里的油燈給端到我屋里來”
楊大志反射性就跳下炕,把油燈給吹了。
黑暗籠罩下來,晚香冷笑了兩聲。
“瞧瞧,燈都不讓你點,合則這一家子人都是在家里吃白飯的,楊大志你到現(xiàn)在都不清醒情況,還想來勸我”
話音還沒落,又是梆梆兩聲。
且急且重。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說話了,一夜無話。
次日。
這一夜晚香睡得并不好,早上起來她見楊大志眼中也充滿了紅血絲,顯然也沒睡好。
中間楊大志一直試圖想找她說話,晚香都沒理他。
照舊是提前把早飯端回了房吃,吃完晚香去了正房一趟,說是要去鎮(zhèn)上看大夫。
她也沒等苗氏說話,扭頭就走了。
等她前腳踏出屋門,后腳苗氏就在屋里罵了起來。
還把楊大志叫去罵了一頓,可這一切都和晚香沒什么關系,她交代大芽兒看好妹妹,就踏出了家門。
出村的一路上,碰見不少村民詢問,晚香都是說去鎮(zhèn)上看傷。
可等走出村子,她卻沒有往鎮(zhèn)上的方向走,而是去了桃源村的方向。
王香兒的娘家就在桃源村,晚香打算回趟娘家。
陽水村距離桃源村并不遠,不過十多里的路程,可晚香哪里走過這么多的路,再加上原主本就體虛,又有傷在身,只能走一會兒歇一會兒。
在路邊找了個樹蔭,晚香也顧不得臟不臟什么的,就席地坐了下,解下腰間的竹筒喝水。
她走的是大路,沒敢走小路。
哪怕晚香再不識五谷,通過原主的記憶,她也知道女子一人在外行走不能走小路。
正喝著水,不遠處的拐角走來一個人。
遠遠看過去只知道是個少年,很高,且瘦。
穿著一身粗布短褐,可看他走路的樣子,卻偏偏讓人看出了一種不疾不徐之感。
這種不疾不徐讓晚香感覺到一種熟悉,因為在她的記憶里,曾經(jīng)也有一個人是這么走路的。
或是從殿外走進,或是她目送他走出殿外。
不知不覺,就成了她生活中一道熟悉的風景,讓她對此不會再過多留意,卻似乎深入骨髓,于是當風景不在的時候,她總是會下意識去尋找,卻總是不可得。
不知不覺中,淚水模糊了晚香的雙眼。
問玉
娘娘。
直到對方越走越近,才讓晚香稍顯清醒了些,她匆忙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抬眼就看見不遠處對方詫異的目光。
方才一瞬間,她真覺得這個人是問玉。
不光是從身形,還有走路的姿勢,可近看了才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這不是問玉,就是一個長相清秀,甚至能稱之為俊美的少年。
少年的皮膚很白,身材高瘦,穿一身灰黑色的粗布短褐,手腳上都扎了綁帶,顯得十分干凈利落。身后背著竹筐,竹筐里似乎放了把弓,腰間還斜跨了一把柴刀。
是個山里人。
至于晚香為何能通過打扮,就推斷出對方是個山里人,這還要歸咎于附近這幾個村的背后有一座大山。
此山無名,但只要附近的村民提起山,都是指的這座山。
在那片漫無境地的深山老林中,就住著一群山里人。
一般山外平原的人是瞧不起這些山里人的,因為他們都很窮,沒有地,只能靠打獵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