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上下都不太舒服,加上這個結果完全在殷爻的意料之外,他就那么躺在石臺上,思考著接下來該是個什么發(fā)展。
無法理解鋼鐵獸為什么不殺他,反而做出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之前,還是說昨天,應該是之前吧,殷爻不太記得具體細節(jié)。
就記得鋼鐵獸往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開始刺痛,刺痛只是一瞬間,過后他整個意識突然就陷入沼澤里。
只隱約記得周圍空氣焦灼,有什么東西纏著他,讓他無法掙扎,無法逃呑,更無法推卻。
就這么躺了數(shù)分鐘,殷爻手肘撐著石臺緩慢坐起身。
忽略周身的僵麻和隱痛,殷爻走下石臺,蹲下地去撿自己的衣服,雖然衣服都被扯裂了,但怎么都比倮著好,殷爻可沒倮奔的習慣。
緩慢穿上衣褲,套上外套。
額頭某個地方隱隱在發(fā)燙,殷爻往旁邊一個狹小的只能人類通過的洞穴走去。
雖然不知道鋼鐵獸在他昏迷中去了哪里,殷爻猜測機不可失,不能繼續(xù)留在這里,要是再多待一會,可能鋼鐵獸就會回來了。
先前他試過在鋼鐵獸眼前自殺會怎么樣,結果是被鋼鐵獸阻止。
要說現(xiàn)在也可以自殺,但沒必要。
因為被鋼鐵獸給睡過的事已經(jīng)成定局,他這會再自殺,顯然就對不起他之前所承受的那些事。
好在他當時并不清醒,過程記不清,意識混亂,現(xiàn)在也就身上的酸疼還有那些痕跡提醒著殷爻發(fā)生過什么事。
走進狹小的洞穴,殷爻打開了照明燈,在燈光的照耀下,他扶著墻壁往前面走。
不知道一會是先遇到他的同伴,還是先遇到鋼鐵獸。
遇到同伴,他身上這些痕跡,是個人都能察覺出在他身上發(fā)生了什么。
被同伴知道他讓鋼鐵獸給睡了,不知道他們會怎么想。
按這些天殷爻對這些同伴的了解,估計他們會顧及他的想法,不會多說什么,但這個事,殷爻還真的一點都不想被第二個人知道。
至于說鋼鐵獸,鋼鐵獸在殷爻這里不算是人。
走了有一段時間,殷爻感到嗓子干澀,很想喝水。
一路走過來,可能運氣不好,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同伴留下的標記。
兩腿灌了鉛似的,走一步都沉甸甸,拖著疲憊的身軀,殷爻繼續(xù)往前走。
停下是不可能的,一旦被鋼鐵獸找到,不管發(fā)生什么,反正殷爻現(xiàn)在一點都不想看到鋼鐵獸那張冰冷的獸臉。
走著走著,隱約聽到有滴水的聲音。
殷爻呑咽一口口水,舌尖掃過快裂開的嘴唇,緩了一口氣,朝水聲發(fā)出的方向走。
穿過一條通道,殷爻眼前出現(xiàn)一個小小的水潭。
水滴從山壁上滴答滴答往下墜落。
水的誘惑力此時對殷爻巨大,不過在走出通道之前,他還是事先觀察了一下四周情況。
沒有聽到任何別的異響,也沒看到鋼鐵獸的身影。
往水潭方向走,手腕上的聯(lián)絡終端雖然無法通信,但其他功能還能使用,掃描過水的成分,可以直接飲用。
蹲在水潭邊殷爻連捧了幾捧水起來喝。
干渴的嗓子有了水的潤澤,頃刻間那里面的燒灼感就緩了許多。
喝夠了后殷爻起身準備離開,在走了兩步后,他轉身盯著輕微搖晃的水面,看著那些水,殷爻陡然有種強烈的念頭,想直接走進水里,把身體給清洗一番。
這個念頭被殷爻給控制住了,時間不等人,多待一秒鐘,就多一秒的危險。
離開水潭,殷爻加快步伐,額頭冷汗涔涔,但好在足夠幸運,總算看到了其他同伴留下的標記。
喜悅一瞬間涌上心頭,順著那些標記,殷爻平安地走出了洞窟。
一出來,聯(lián)絡終端信號連上,殷爻先給班長謝鍺發(fā)送過去他出來的信號,隨后連上飛船,終端里拍攝有鋼鐵獸的圖像,將圖像發(fā)送過去,飛船接收到圖像,確認是鋼鐵獸無誤,從星球外往下俯沖。
山洞里,一個多小時前,其他四名軍校得知殷爻被鋼鐵獸給劫走,程濘打算追過去,將同伴給解救下來。
鑒于周鏡情況不太好,他和費澄海留在原地等待,程濘和謝鍺前去追鋼鐵獸。
兩人作為軍校戰(zhàn)斗力排名前二的人,這次組隊一起去尋找隊友。
鋼鐵獸經(jīng)過的地方,地面留下一些亮粉。
看到這些亮粉,兩人知道是殷爻留下的。
這種亮粉就是在黑暗中,也隱隱可見一點痕跡。
顯然鋼鐵獸只顧著抓著人跑,沒有注意到殷爻留下的痕跡。
找了有一段時間,兩人沒有去看具體有多久。
穿過洞穴,來到一處巨大的洞窟。
洞窟上方是鏤空,能夠看到外面灰暗的天穹。
觀察地面痕跡,有一些打斗的跡象,但是又不太多。
洞窟中間一塊巨大的石臺,看石臺面積,估計鋼鐵獸趴在上面都完全不是問題。
空氣中隱隱浮蕩著一種異樣的氣味,雖然兩名軍校生還都是處,不妨礙他們猜到這種氣味代表著什么。
站在石臺兩邊的軍校生都轉過頭,看向對面那個人。
彼此心中有一個猜想,既然沒有看到殷爻的尸體,而這里有散發(fā)著異樣的氣味,那么某個可能就不一定是假的。
程濘先移開視線,他眉峰微擰,凝著眼仔細看洞窟的地面。
突然他眸光微微一晃,朝著斜下方走去,程濘彎腰從地上撿起一顆紐扣。
這顆紐扣和他身上穿的軍服紐扣一模一樣。
他和謝鍺剛來這里,明顯紐扣不是他們掉的。
猛地一把攥緊紐扣,程濘眼眸深處有一股憤怒躥起來。
程濘周身氣息驟然變化,謝鍺察覺到異樣,朝程濘走過去。
“發(fā)現(xiàn)了什么”謝鍺眼睛尖,一走近就注意到程濘右手拳頭緊緊地攥著,里面似乎握著什么東西。
程濘緩緩抬起眼,眸光凌冽且懾人。
他沒說話,只是攤開掌心。
垂眸看向程濘的手掌,謝鍺見到一顆熟悉的紐扣。
謝鍺微縮的眼瞳重新去看程濘,對上程濘眼底那股冽光,謝鍺心中也凜了一凜。
隨后兩人又在一些角落里發(fā)現(xiàn)有軍服的碎片。
顯然同伴的軍服被撕扯過。
而為什么撕扯,若鋼鐵獸只是單純的殺戮,就應該不會這樣撕碎同伴的衣服。
剛才就有的某個可怕的念想這時再次浮現(xiàn)。
根據(jù)現(xiàn)場的種種痕跡,那可能真的是事實。
不過同時,同伴的尸體不再這里,會不會意味著同伴還沒有死。
不管同伴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們更為在意的是同伴還活著這個事實。
洞窟連著幾個通道,兩人先分頭找,想再看看會不會有殷爻留下的痕跡。
“謝鍺,這邊”程濘站在一個通道前,他朝謝鍺低聲喚道。
謝鍺疾步走過去。
程濘往里走,指出墻壁上某個地方留下的印記,這些印記是專屬于他們的,一般人很難發(fā)現(xiàn)。
“這里通道狹窄,以鋼鐵獸的體型,它走不過去。”程濘出聲說道。
“但殷爻能”謝鍺俊臉嚴肅,他立刻接下程濘的話頭。
“是。”程濘眸光燦亮。
“走吧”
這個情況,只有殷爻單獨進入這個通道,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鋼鐵獸會將殷爻給放跑,但知曉殷爻活著,而且看眼下這個情況,似乎還順利逃呑了,兩人心中頓時一喜,走進通道,快走,疾走,然后奔跑,狂奔。
有殷爻特地留下的標記,沒一會兩人找到了殷爻先前到過的水潭。
水潭邊緣某個地方有水跡,謝鍺盯著那些水跡,基本可以想象殷爻不久前來到過這里,蹲在潭水邊喝水。
如果因為發(fā)現(xiàn)鋼鐵獸而失去一名同伴,謝鍺心里只會異常愧疚和自責。
好在殷爻沒事。
兩人繼續(xù)往前尋找,沿著殷爻留下的標記,轉眼他們發(fā)現(xiàn)殷爻的的標記和不久前他們留下的連接在一起。
暫時停了下來,兩名軍校生對視一樣,從彼此神色里,都看出松了一口氣。
“他應該在外面等著了。”謝鍺說了這一句。
像是有那么一種預感,謝鍺料定殷爻已經(jīng)安全。
這種預感程濘沒有,他有的是對同伴的信任,他相信殷爻肯定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