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快就黑了,屋子里光線暗下來,沒有開燈,溫衾的手一直被鄢寒拽著,騰不出手來開燈。
昏暗之中,長生暈車反應太厲害,吐了幾次之后實在撐不住的抱劍在沙發(fā)旁的毯子上睡著了。
沙發(fā)上的鄢寒看起來還是很痛苦,蒼白的臉,緊皺的眉一動也不動的拽著溫衾的手。
溫衾將冰袋裹著毛巾替他敷額頭降溫,他緊閉著雙眼半天半天沒有動靜,溫衾以為他也睡著了,躡手躡腳的又用毛巾裹了另外兩個冰袋輕輕的抬起他的腳踝,墊在了他的腳踝下,他那里有兩道好長好深的疤痕,橫著將他的小腿貫穿。
當初他被挑斷手筋腳筋的時候一定很疼,要他不是男主,沒有系統(tǒng)給她的藥去救他,他怕是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溫衾偷偷摸了摸他的疤痕,他忽然開了口,“丑嗎”
她嚇的忙收回手,扭頭對上了他那雙淺茶色的眼睛,在昏暗之中又亮又脆弱的看她,“你你醒了是我弄疼你了嗎”
“我沒睡。”他一直醒著,從她在腳踝下墊冰塊的時候就睜開了眼,“我怕你再跑了,我找不到你。”他枕在柔軟的靠枕里望著她,語氣比那枕頭還軟,“你在對我好是不是你知道我的腿會疼,所以替我敷上冰塊,你心里是有那么一點點在意我的死活,對不對溫衾”
他像之前在廢宮里跟她說話的語氣一樣,不自稱朕,輕輕柔柔的。他的那雙眼睛生的好漂亮,像是一只離不開你的小貓,看著你的時候總讓你不忍心。
所以溫衾只看一眼就挪開了,她當然在意他的死活,他要是死在她這里,她會很麻煩,“我對所有人都很好,我也不想任何人死,你不要誤會”
“那要是我誤會了怎么辦”他打斷了她的話,一雙眼睛黏在她身上一樣,“你夜夜陪著我,照顧我,在我快要死的時候將我拉回來溫衾,你告訴我,叫我怎么不誤會”
溫衾最不擅長回答的就是這些問題,他連問了兩個問題將她的腦子全問亂了,她一次只能解決回答一個問題,他卻問的這么亂,“你不要弄的這么復雜”
她索性按照自己的意思跟他說“我們不是一個世界里的人,你也看到了,我是這個世界里的溫衾,只是因為一些原因短暫的去了一下你的世界,現(xiàn)在事情結束了,我們就應該回到各自的世界,過各自的生活。”
“什么原因你的智腦嗎”鄢寒扶著沙發(fā)坐了起來,他討厭聽她說結束這個詞,他皺緊眉頭朝她伸出手,掌心冒出盈盈的白光來,那是她的智腦,“你不是要拿回它嗎它還在我這里怎么就結束了”
溫衾看著他掌心的智腦心動的不行,那是她做了好些任務才兌換來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就掉進了他的身體里,任務系統(tǒng)說只要她順利完成鄢寒黑化這個任務,就會自動把智腦歸還給她,所以她才不得已接了這個任務,可現(xiàn)在他跟著自己從書里出來了,這個任務是不是算出錯了所以智腦沒有歸還她那把鄢寒送回去,任務就算是完成了吧
“為什么不回答我的問題”鄢寒用發(fā)著光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拉到了眼前。
她被拽的身子傾了傾,掙扎了一下手臂,“你的問題太多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況且她們快穿任務者有規(guī)定,不能向快穿界以外的人透露任何快穿界包括任務相關的事情,否認按照違規(guī)處罰。
她不能說。
鄢寒看著她又氣惱又無奈,是了這個傻子從前就是如此,如果一次性問了她幾個問題她就需要想很久,或是只回答最后一個問題,總是讓他覺得她在敷衍他。
“好。”鄢寒緊緊拉著她只跟她說了一個肯定句,“跟我回去,留在我的身邊。”
“這怎么可能”溫衾驚訝至極,“這里才是我的家。”
“怎么不可能”鄢寒喉頭沙啞的重了語氣道“這個世界有什么讓你舍不得的你的教練這間狹小的屋子還是那個綠頭發(fā)的傅光同學如果你真舍不得那就全部帶走你不是孤兒嗎為什么不能把我當成你的家”
溫衾被鄢寒不管不顧的樣子驚的喉頭塞了一下,聽著他的每句話,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有些氣惱,看著他說“你真自私。”
她猛地一用力就將鄢寒的手甩了開,“如果我讓你不要你的江山,不做皇帝,什么也不要的來這個世界跟我在一起你愿意嗎你肯定不愿意。”
他根本就沒有她的力氣大,他被她甩的連她的衣袖也沒來得及抓住,看她在昏暗的光線下要站起來離開,他惱怒的抓著她的肩膀將她按倒在了沙發(fā)下的絨毛墊子上。
“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他心里的火壓不住的往外冒,盯著她恨她卻又舍不得恨她,“溫衾全天下人都可以說我自私,但你不可以,我可以把我的全部給你,只要你一句話,你想讓我留下來嗎”
他的語氣又憤怒又沉重,像是在發(fā)脾氣,可他像是怕她沒聽懂一般又問了一遍,“溫衾,我問你,你想讓我留下來和你在一起嗎”
溫衾的話全卡在了喉嚨里腦子里,她聽明白了,他的話,他的問題她都聽明白了,忽然之間她不敢回答了。
怕他真的丟下一切,不做他的皇帝留下來。
她僵在地毯上遲鈍著沒有回答,他氣急了捏著她的下巴又問她,“你為什么不回答我我只問了你一個問題,回答朕。”
他離得她好近,近到讓溫衾又想起他在廢宮中殺死他弟弟那一夜的失控,那晚他發(fā)火的綁著她的手,親的她又痛又怕。
旁邊的長生被驚醒了,握著劍翻身而起條件反射的問“屬下在圣上有何吩咐”
“滾出去。”鄢寒喝了一聲長生,看也沒看他。
“是,圣上”長生握著劍立刻站起來,暈頭轉向的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站在那扇緊閉的房門前,一臉緊張忐忑的小聲道“圣上恕罪,屬下、不會開這道門。”
昏暗中溫衾一把推開了他,又快又狼狽的從他手底下逃了出來,起身迅速的要走。
“你去哪兒”鄢寒追在她身后,卻沒看清地上的茶幾腿,絆在茶幾腿上一下子就栽倒在了地上。
溫衾只聽到一聲玻璃碎掉的聲音,抬手按開燈忙回頭就看見鄢寒按倒了玻璃茶幾,玻璃碎了一地,而他半個身體栽在玻璃碎片里。
“圣上”長生閃身過來忙要扶他。
他卻緊緊蹙著眉推開了長生的手,從一堆玻璃碎片中臉色蒼白的站了起來,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又問她,“我問你去哪里。”
他的掌心里全是潮潮的血
他這個人不怕疼的嗎
溫衾喉頭塞的厲害,輕輕握住了他滿是血的手腕不敢亂碰,“我只是去開燈,你你傷到了哪里啊”
皇帝是不是都不知道看路的
溫衾扶他坐回了沙發(fā),替了藥箱替他清理滿手的血和傷口,他的掌心里、手腕上、胳膊上全被劃破了,他卻坐在那里一聲不吭的看著她,任由她清洗消毒,眉頭也不皺一下。
“你不疼嗎”溫衾替他用紗布纏上,抬眼看他。
他瞧著她慢慢說“我說疼你會可憐可憐我,不要離開嗎”
溫衾望著那雙脆弱的眼睛愧疚極了,她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一個很壞很壞的人。
她低頭快速的收好藥箱,轉移話題的問他們,“你,還有長生,你們餓不餓我煮面給你們吃吧,但我家里只有泡面了,你們吃泡面可以嗎”
長生早就餓的發(fā)慌,可他不敢回答,他看著鄢寒靜候他的回答。
“去哪里煮面”鄢寒問她。
溫衾看著滿地狼藉嘆了口氣,拉起兩張椅子放在沙發(fā)前,“就在這里給你們泡面。”她看他一眼,“我不走。”
鄢寒這才點了頭,他已經(jīng)一日沒進食了,過了那陣子惡心,也餓的很。
溫衾特意挑了兩碗不辣的湯達人骨湯拉面,一人一碗的在他們面前的椅子上泡上蓋好蓋子。
沒一會兒那股子泡面特有的香氣就冒了出來,晚上的泡面總是最香的。
長生驚奇的湊近聞了聞,不可思議的盯著那桶泡面,“娘娘,這香味是從這個桶里面出來的這是何物加上熱水就可以這么香了”
溫衾在這個問題里挑了一個好回答的回答他,“這是泡面,就是用熱水泡一泡就能吃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