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二年
阿哥所
吳全站在正殿廊下,指揮著小太監(jiān)們晾曬書籍。
納穆圖等人由東廂房出來,向四阿哥書房走,迎面碰上一熟悉的面孔,“蘇公公,”納穆圖拱手。
“小少爺們好,”蘇偉躬身回禮,兩個迎面而立的人,腰間各掛一枚瑩潤如月的玉環(huán),在清晨的陽光下似乎熠熠生輝。
書房里,
四阿哥和哈哈珠子們上著課,蘇偉站在四阿哥身旁磨墨。
這次回來,因疏忽瀆職的罪名,蘇偉前院首領(lǐng)太監(jiān)的職位被撤掉,貼身太監(jiān)的當班時間變成了三天一次。不過蘇偉并不在乎,他進過慎行司,如此處置已經(jīng)是四阿哥寬容仁厚了。讓蘇偉最在意的是這十幾天里,正三所奴才間的勢力變化。
受到失竊事件牽連的不僅是蘇偉他們八個,留在正三所的其他人也沒能幸免,各自減免了三個月的月銀不說,原擔任貼身太監(jiān)的王家兄弟被貶為正殿值守太監(jiān),所有的侍衛(wèi)都挨了鞭子,連中院的兩個嬤嬤都被減了份例。
而新來的吳全成了三所總管,曹清、魏圖添了王家兄弟的缺兒,許忠管提膳,岳久看庫房。四阿哥還沒有正式任命各個管事,但太監(jiān)上層的基本權(quán)利已經(jīng)被瓜分的差不多了。
等柴玉他們回來,怎么安排還不好說,但都是戴罪之身,恐怕暫時都得為人魚肉了。不過從承乾宮跟過來的這些老人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這正三所里怕是要熱鬧一陣了。
正殿西耳房
“師傅,”曹清倒了杯茶敬給吳全。
吳全接過茶碗,抿了一口,“你這幾天陪在四阿哥身邊感覺怎么樣,四阿哥都跟你說過什么”
曹清想了想,搖搖頭,“都是些平常吩咐的話,沒有特別說過什么。”
吳全重重放下茶碗,“這貼身太監(jiān)不是好當?shù)模瑤煾凳窃趺唇棠愕模愠艘龊门诺谋痉荩€要給四阿哥留下情分,要不然以后主子一句話,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曹清低下腦袋,吳全瞥了他一眼,繼續(xù)道,“你別看那蘇培盛年紀輕輕,又沒背景,他可不是個普通人物,進了慎行司,還能被四阿哥惦記著。他腰間帶的玉環(huán),這整個院子里只有哈哈珠子的頭領(lǐng)納穆圖有,如今又被分了單獨的屋子住。四阿哥明面上是撤了他的首領(lǐng)職位,實則卻是恩寵有加。你要是不用點心,以后就更別想得主子看重了。”
“徒弟知道了,”曹清抬起頭,“師傅放心,徒弟以后一定留心。”
吳全喘了口氣,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的扳指,目光深沉,“四阿哥一直沒有認命各管事,想是對咱們還心存顧忌,等那幫老人回來了,這所里的事兒還有得掰扯呢。”
阿哥所
今日的騎射,四阿哥似乎鍛煉的狠了點兒,回到所里,人都蔫蔫的,澡還沒洗完,已經(jīng)昏昏欲睡了。
蘇偉把四阿哥抱到床上,四阿哥迷迷糊糊地睜眼,嘟囔道“胳膊疼”
“奴才給您按按,您安心睡。”四阿哥閉上眼,蘇偉給四阿哥捏著小胳膊小腿。
午夜時分,蘇偉靠在床頭睡得迷迷糊糊,外面突然一陣人聲響動。
值守的王朝卿,輕手輕腳的探頭進來,給蘇偉使個眼色。蘇偉回身看看床上的四阿哥,睡得似乎很沉。
“怎么回事”蘇偉邁出臥房,低聲問道。
“納穆圖少爺在外面,有事要稟報四阿哥。”王朝卿也壓下聲音答道。
蘇偉皺皺眉頭,走到正廳,納穆圖、王欽正站在廳子里,“納穆圖少爺,什么事要這么晚驚動四阿哥”
納穆圖沖蘇偉拱拱手,“公公有所不知,我們奉四阿哥之命抓偷竊金子的賊人,今晚終于有所收獲了。”
“竊賊”蘇偉不解,“不是已經(jīng)被慎刑司處置了嗎”
王欽從旁開口道,“事實并不是如慎行司所說,真正的竊賊另有其人。”
蘇偉暗地里翻了個白眼,他這話說跟沒說有什么區(qū)別,“今天四阿哥累的狠了,睡得很沉,不管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說。你們先看好那罪犯,不要驚動旁人。”
王欽和納穆圖互相看了看,沒有反對蘇偉的話,退出了正廳。
見人走遠,蘇偉回頭問王朝卿,“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