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97老人帶著少女再次回到聽雨樓，正見到幾個下人在門前扒雪刨地種竹。
他皺眉想要喝止，看了一會兒又沒開口，又換個地方再看，少女緊跟著他，老人在雪中走走停停，房前屋后轉(zhuǎn)了好一會兒又停在正門前。
站在那一動不動，忍不住“噫”了一聲，又仔細(xì)看那竹坑。
“爺爺，這”
老人擺手“等到這竹發(fā)枝樓就活了，我本以為那紈绔子隨意搗弄會壞了這地，現(xiàn)在一看反倒有些門道大概隨手偶得，運氣所致。”
說著他又仔細(xì)看一眼，越看越覺得喜歡，這一叢竹于這樓如同點睛之筆，令人嘆服，只可惜是蒙的，心里且喜且悲。
“走吧，拿完荷包早點離開這里。”老人說著便上了樓。
進(jìn)了大堂空無一人，想必那李星洲又有什么不正當(dāng)差事讓樓里伙計都去忙了，老人也不在意，帶著孫女自顧自上樓。
他年紀(jì)大，上樓有些慢，只能輕聲輕腳，歲月蹉跎以至于此，不禁想起自己當(dāng)初也是上過戰(zhàn)陣的人，而如今
轉(zhuǎn)過樓角，慢慢便到三樓，剛上樓梯口，就聽到隱約有些聲音，隔著回廊的木壁卻聽不太清，小了些，依稀可以辨別是李星洲的聲音。老人不想多見這紈绔子，輕聲道“阿嬌，你去拿荷包，拿完我們便走。”
少女點點頭，才走幾步，寒風(fēng)穿堂而過，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風(fēng)吹開窗戶，聲音一下子清晰起來。
“嚴(yán)掌柜自然可信，但并非可信就能說真話。秋兒也可信，比嚴(yán)掌柜還要可信，可若我問你世子怎樣世子是不是個好人你定會跟我說世子很好，世子是個天大的好人是吧。但其實我不是好人我是知道的。”
接著傳來“噗嗤”一笑，是個女孩的聲音，“世子哪有這般說自己的。”
“哈哈哈哈”李星洲大笑起來，“我只是打個比方，對外人一定要說世子是好人，切記了。”
“奴婢記住了。”笑語盈盈的回答，顯然二人說得輕松。
“嚴(yán)掌柜見到我必然心中緊張，若這時問他酒樓情況哪怕坦誠相告，下意識也會往好了說，請功避過
比如說器具陳舊，他能說這碗筷舊了，但用起來還是順手。也能說碗筷舊了，不堪再用。都是舊了，能不能用都是他說的，只看他偏向哪一邊，實際到底能不能用，我并不知道，這樣一來我完全不知道這酒樓真正的近況”
“世子，下一時是什么”
“就是不知不覺的意思，他自己也沒察覺。”
老人在樓梯口站了一會兒，除去回廊的說話聲，三樓靜悄悄的，他下意識竟又向前幾步，以便聽得更清楚些。
“可別小瞧這種偏差，這種下意識的偏差是很致命的，一個酒樓還好，嚴(yán)掌柜若是下意識回答和真實情況有所出入，最差也不過酒樓生意做不下去。但若再放大一些，到了家國大事呢”
聽到此處，老人心思百轉(zhuǎn)，忍不住皺眉，心中仔細(xì)思慮，是啊若是到了家國大事呢那會如何
回廊傳來的聲音很快就幫他解答了。
“如果南邊遭災(zāi)，皇帝問及災(zāi)情，當(dāng)?shù)刂赡懿⒉幌腚[瞞災(zāi)情，可真到回答時候，心中畏懼，有所顧忌，哪怕想好如實上報，事到臨頭也會下意識說些好的，可能知府本身并未意識到，只是他就這么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