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月說得沒錯。
那些人來家里找她的時候,易宣正好逃課回家。
他在大門外聽見了她有些慍怒的聲音。
印象里,她似乎從來沒有動過怒,他不由停住腳步。
辛月說“你們不能要求他去承擔那些你們都承擔不了的東西,那對他來說不公平。”
隨著她話音落下,屋子里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有個粗沉的男聲在說些什么,易宣不想聽,他迫切地想繼續(xù)聽辛月說話。
不過多久,她說“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跟我和易宣都沒有關系。”
聽到這句話,易宣突然裂開嘴笑了。
我和易宣,多么美妙的四個字。
他和辛月,多么令人愉悅的畫面。
易宣沉浸在心底噴涌而出的奇異的情緒里,他恍惚聽見屋內發(fā)出了一陣混亂的聲響,持續(xù)了很長一段時間。
剛才那個男人又在說話,他說什么他要弄死辛月。
哦。
易宣身體中的血液開始沸騰,他沉黑得可怕的雙眸好像黑洞,正以絕對窒息的黑色在叫囂著要將所有的一切都吞噬殆盡。
他等在樓下。
不多久,那些人罵罵咧咧地從樓道里出來。
“媽,給臉不要臉的臭要不是看在辛哥的面子上,老子剛才就應該把她的臉弄花曹”
就是這個聲音。
易宣沉下肩膀,看準正在說話的那個彪形大漢。
沒有人看清他到底是怎么沖過去的,等所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易宣已經將那個人按在地上,一拳下去,鼻血狂飛。
易宣彼時的身材還未及現(xiàn)在這般高大,但比起從前,卻已經結實許多。盡管那是個成年男人,膀大腰圓,胳膊也至少比易宣粗兩圈,但面對發(fā)狂的易宣,他毫無還手之力。
易宣像一只失控的野獸,騎在比自己身形還大的獵物身上,以絕對碾壓的氣勢讓他連一句后悔也說不出來。
“你說你要干什么你要弄花誰的臉說啊”
易宣一拳更比一拳重地落在那人的臉上,眼中彌漫的血色殺氣讓周圍的人一時忘了上去將他拉開。
“告訴你,姓易的人是我。有什么事沖我來。再敢到這里來,我就殺了你”
易宣罷手的時候,那人已經在抽搐地口吐白沫。
他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在旁邊站著的幾個廢物,周身氣息陰冷如同地獄來的惡鬼,“滾”
易宣回到辛月的房子外,聽著她在屋子里打掃的聲音,他緊繃的表情漸漸放松,沸騰的血液也在慢慢冷卻。
不多時,他的手機響了,屋子里的聲音也停了下來。
他接起電話,辛月的聲音聽起來一如既往地波瀾不驚。
“喂易宣”
“嗯。”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下,辛月的聲音壓低了一些“你是在上課嗎不好意思,我忘記看時間了,我待會再打給你吧。”
“已經下課了。”
“真的嗎”
“嗯。”
“那好吧。是這樣的,我下個星期要出去寫生,接下來的周末你就待在學校里,可以嗎”
易宣沉默了一下,他側身扶著門框,想象著辛月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是以什么樣的表情。下一瞬,他的五指猛然收緊,指節(jié)用力到發(fā)白。
“可以。”
“嗯。那你在學校要乖一點,等我回來再去接你。”
“好。”
易宣滿口答應。
他沒有進門,卻也沒有回學校。
傍晚,辛月下樓扔垃圾,易宣在垃圾堆里看見了一堆碎瓷片。
夜色中,他眼眸深沉。
第二天,他搬了一張新的茶幾和一套跟原來一摸一樣的茶具回家。
在辛月說要去寫生的那段時間,他以易承南兒子的身份坐上了承建集團第一掌權人的位置。
沒有人再去騷擾辛月,她舒心,他就開心。
他知道辛月會擔心,所以他根本沒有打算將這件事情告訴她,但她太聰明。
易宣淡淡說“我不會讓你擔心。”
“不會”辛月看著易宣這副云淡風輕的模樣腦袋又開始隱隱作痛,她深吸一口氣,攥緊拳頭道“你現(xiàn)在就是在讓我擔心”
易宣不想跟她爭執(zhí),只說“我會如你所愿好好畢業(yè),至于其他事,你不用管。”
辛月水眸中的不敢置信一閃而逝,她望著易宣沉默良久。
半晌,她的神情慢慢恢復淡然,“好,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