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天氣,柳惜的飛機整整晚點了六個小時。她手機沒電了,只能打起精神在接機的人群中尋找羅奕的身影。
她很快就看見羅奕。他單手插兜,另一只手接電話,講話的時候微微低頭,眉心很淺的皺著。
看見柳惜,他笑了起來,掛了電話沖她揮了下手。他穿了件白色的t恤,模樣像個接女朋友回家的大男孩。
“辛苦了,等了這么久。”柳惜先跟他打招呼。
“你辛苦。”羅奕接過她的行李,手掌不由主地伸過去拍了下她的頭。
兩人并肩往停車場走,沒有手機看的柳惜將注意力放在手里的小冊子上。這是在飛機上遇到的旅行團導(dǎo)游下飛機后硬塞給她的。
羅奕偏頭看了一眼,上面寫著日韓雙飛九日游。
“大阪好玩還是東京好玩”柳惜總算是找了個話題。
“京都最適合你。”羅奕說。
柳惜低頭笑了一下“去清水寺求簽”
羅奕把去清水寺求簽的經(jīng)歷講完后,兩人正好走到車旁邊。
放置好行李箱,柳惜坐進了副駕,她手機需要充電。瞥見置物格里有一袋開封的巧克力豆,她問羅奕“能吃嗎”
這是羅悄悄之前吃剩下的。羅奕說能。
“我給你買了吃的。”他又說。
羅奕即刻從后座拿了之前買好的麥當(dāng)勞塞進柳惜懷里,“算是有進步”
這是在求表揚柳惜本想說她不餓,只是想吃巧克力豆而已,但她想了想,打開袋子吞下了幾根薯條。
手機終于開機,柳惜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十點半,她打消了回工作微信的念頭,退出去看短信。
她看到今天傍晚她有張卡有一筆大額消費,消費地點是某酒店。這張卡是柳恬在用。
“恬恬今晚不在家”她問羅奕。說著話,給柳恬發(fā)了條微信。
羅奕說柳恬大后天就要開學(xué),今天說要跟同學(xué)出去玩。
柳恬沒回微信,柳惜立刻撥了電話過去,結(jié)果被拒接。
“她最近還那么晚回家嗎”柳惜持續(xù)給柳恬打電話。
“我監(jiān)督了她一段時間,她這幾天晚上都沒怎么出門。怎么了”
柳惜手指按著太陽穴,將提示著對方關(guān)機的手機往膝蓋上一扣,心亂成麻。
羅奕弄清楚情況后,給柳艾珍打了個電話探底,想先確認(rèn)柳恬在不在家。得知柳惜還沒回家,兩人立刻按照酒店地址找了過去。
酒店的電梯里,柳惜和羅奕雙雙繃著臉。
他們倆在路上猜測了各種情況,比如是同學(xué)聚會,或者是閨蜜聚會,又或者是發(fā)小聚會,再或者是她自己心情不好,住住酒店散散心。
柳恬從小到大的各種朋友都被猜了個遍,柳惜忍住了給她最好的朋友打電話的沖動,寄希望于待會兒看到的是理想的一幕。
電梯到站,柳惜無意識地顫抖了一下。羅奕攬了下她的背,沒有說話。
他們各自有各自的擔(dān)心,不存在誰比誰能理性。
按下門鈴,柳惜抓著自己的衣角,把下唇咬得發(fā)疼。
門鈴持續(xù)按了三分鐘,柳恬才來開門,她沒想到是自己的哥哥跟姐姐,轉(zhuǎn)身就往浴室里逃。
凌亂的大床和衣衫,柳惜一眼在地上發(fā)現(xiàn)了她最不想看見的東西。她追進浴室里,蹲在坐在地板上的柳恬面前,氣得半天都說不出來一句話。
羅奕立在浴室門口,柳恬衣衫不整,他不方便進去。他背靠在墻壁上,聽著柳恬小聲地抽泣,地上那枚拆開的東西,像根刺似的,逼迫他不敢偏頭去看。
“恬恬。”柳惜扶住柳恬的肩膀,“你哭什么”
柳惜只是問了句她哭什么,柳恬“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她撲進柳惜的懷里“姐,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心里好難受”
“你哭什么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你哭什么”柳惜沒辦法冷靜,她推開柳恬的肩膀,捧住她的臉,逼問她“柳恬,你看著我,我問你,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在這里,那個男孩呢你到底在哭什么你怎么了”
柳恬哭得越大聲,柳惜就越壓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最后還是沖她吼了起來。
柳恬不再說話,只是一味地哭。羅奕聽著,心揪成一團,他盡量控制好自己的語氣對柳恬說“恬恬,你保護好自己了嗎”
“我他跑了,他騙了我”柳恬不敢去看柳惜的眼睛,將頭埋在膝蓋里面,“姐,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
“你跟我說對不起有什么用你對不起我了嗎你現(xiàn)在這樣是后悔了對不對你對不起的只有你自己”
“姐,姐我也好討厭現(xiàn)在的我,你不要告訴媽媽好不好我求求你了,你不要告訴媽媽”
柳惜再次將柳恬臉抬起來,她用力地?fù)荛_她臉上跟淚水粘連在一起的頭發(fā),“柳恬,我告訴你,如果今天打開門,你是開心的,哪怕你跟那個男孩正在開心地做些什么,我都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生氣。我一直以為你是有分寸的,所以給了你自由,我選擇了信任你。你告訴我,事情為什么會發(fā)展成這樣他騙了你什么你能說清楚嗎”
“我也很想知道”柳恬在柳惜的責(zé)問中突然情緒失控,特別是聽到那句“他騙了你什么”。
她也大聲朝柳惜吼了起來“我十八歲了,我愛他,所以我愿意把自己給他,這有什么錯嗎就算是現(xiàn)在事情變成了這樣,我自己可以承擔(dān)”
“你怎么承擔(dān)我問你,你們到最后一步了嗎地上的東西用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