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雨飄搖一整夜,柳惜清晨起床看外面的天氣,比想象中好那么一點(diǎn)。不一會兒樓道里傳來動靜,她打開門,羅奕正將快遞小哥送上來的幾個紙箱子往屋里搬。
“你今天起得挺早。”羅奕對探出一顆頭的她勾勾手指,“過來幫個忙。”
“我沒力氣。”柳惜打了個哈欠要閃人。
“不會讓你做力氣活。”羅奕見她沒動,走過來蹲下去看了看她腳踝,“我攙著你過去”
柳惜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我待會兒過去找你吧。”
羅奕抬頭看著她,她躲在門后,歪著頭,頭發(fā)蓬松的垂下來,像只布偶貓。兩人對視了幾秒鐘,都帶著不太自然的微笑。
“行。”羅奕先起身離開。
柳惜很快換了衣服化了淡妝。羅奕走過去開門,見她打扮的正經(jīng),問她“臺風(fēng)天還出門約會”
柳惜懶得回應(yīng)。瞥見剛剛那些箱子里都是圖書扉頁,想起他的新畫集這段時間要預(yù)售了,反應(yīng)過來“你不會又想讓我?guī)湍愫灻伞?
羅奕的簽名,柳惜可以模仿地百分之百相像。這是她在大學(xué)時期練就的技能,羅奕在一次偶然中發(fā)現(xiàn)后如獲至寶。
柳惜第一次幫他簽名是他用一次滿足她心愿交換而來的。但那不是什么好回憶,羅奕當(dāng)時因為她,和相戀多年的女朋友分了手。
條件是他自己要答應(yīng)的,柳惜對他“痛失所愛”這事,從未感到過一絲絲內(nèi)疚。
羅奕從另一個紙箱子里翻出幾支簽字筆扔給柳惜“1000本,我會簽到手廢掉。你幫我簽300張,權(quán)當(dāng)是送我的生日禮物。”
他不提,柳惜差點(diǎn)忘了,晚上一大家人要給柳恬和這人過生日。
“你自己說過,不需要我送你生日禮物的。”柳惜眼珠子一轉(zhuǎn),“不如你再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你多大人了還愛玩這種幼稚的游戲”
柳惜轉(zhuǎn)身就要走。
羅奕立馬拉住她的胳膊,“得了,誰讓我最近老讓你不開心呢,病號最了不起,您說。”
“那等我想好了吧,你先欠著。”柳惜找了張紙,讓羅奕立字據(jù)寫下約定。
待兩人安安靜靜坐下來簽名后,柳惜想起班級群里那幫羅奕的死忠粉,她感嘆說“你的粉絲們這么期待這本畫冊,我替你簽,總歸不太地道吧。”
“你簽的這三百本,每一本里面,我都會放一張簽繪。”羅奕做事情的時候總是很認(rèn)真。
柳惜撐著臉看著他,話鋒一轉(zhuǎn)“你不是說我做的筆擱難看不好用嘛,干嘛上課還要用”
“專門為了讓你看見。”羅奕抬起頭,拿筆敲了一下柳惜的頭,“我是喜歡批評你,但適當(dāng)?shù)墓膭钜矔椭愠砷L。你這次回來其實是有長進(jìn)的。”比如現(xiàn)在,她就很聽話。
“切”柳惜翻了個白眼,心里想,人生苦短,是我沒工夫跟你計較。
羅奕簽完兩百本的時候,柳惜簽完了一百本,她趴在書桌上晃了晃手腕“腳疼,手也疼,待會兒你背我去西邊吃早飯吧。”
柳惜這句話聲音很輕。她有時候?qū)α_奕說話會帶著似有若無的撒嬌,她以前經(jīng)常用這一招欺騙羅奕,比如她走不動了,她心臟疼,她低血糖
兩個人頻繁的來往也就是柳惜大一那一年,那一年她仗著自己年紀(jì)小身體差,折騰過羅奕不少回。
后來羅奕躲到外地,柳惜也獨(dú)自成長,每每見面,兩個人在大人們面前總是一副和平乖巧的樣子,很少再像從前那樣直白地虐來虐去。
其實羅奕也搞不懂他年輕的時候怎么會如此懼怕這位“病號”。她害得他跟初戀分手,又總是把他的生活攪得亂七八糟
他卻也沒真的怨恨過她。
“不背算了。”柳惜自己又收回話柄。
羅奕抬頭看著她“待會兒你去約會,我可以開車送你。”
羅奕開車,柳惜永遠(yuǎn)坐后座。她在車上又補(bǔ)了幾筆唇色,還從后視鏡里問羅奕“歪了嗎”
羅奕蹙眉表示不懂,對她說“快結(jié)束的時候告訴我,我來接你。”
“”柳惜覺得他今天過分殷勤,看了看天氣預(yù)報,“行吧,我權(quán)當(dāng)你是在彌補(bǔ)當(dāng)年沒有接過我放學(xué)的遺憾了。”
羅奕覺得她也不太正常,說不上是真的長大了還是脾氣變好了,說話做事沒以前那么極端,反倒帶著一種和諧友好溫順可愛的勁頭。
她又在表演還是真心求和
一個小時后,柳惜拎了個粉色的紙袋子從咖啡店里走出來,羅奕的車停在路邊等她。
柳惜不愛成熟打扮,穿衣以舒適為主,今天穿了條灰色運(yùn)動連衣裙,扎了蜈蚣辮,遠(yuǎn)看比近看顯身材。
羅奕坐在車?yán)锟粗於宓墓媚锪耍匀桓鷰啄昵澳莻€纏人的小丫頭不一樣了。
可他沒辦法拿審視成年女性的目光來審視她。即便覺得她漂亮、身材也不錯,他也不會放在心里,更不會評判什么。甚至當(dāng)她特意展示自己魅力的時候,他還會避嫌。
她到底跟外邊那些女孩子是不一樣的。
柳惜這回上車,坐進(jìn)了副駕駛。
“拿的什么”羅奕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