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涼風習習,天色漸暗,學生們個搭伴成群走出校門。
姜桑拿著杯奶茶佇立在站臺前,風吹過梧桐樹葉沙沙作響,耳機里播放著bbc新聞,清透干凈的雙眼漫無目的落在枯黃的葉面上。
經(jīng)過這個站臺的公交車并不多,且線路偏遠,所以站臺的學生很少。
空氣沉悶天色也是陰蒙蒙的,姜桑想著,自己應(yīng)該沒那么倒霉吧還沒到家就下雨。
吸管攪動著杯里的珍珠,翻出手機查詢今晚的天氣預(yù)報。
從網(wǎng)吧出來的幾人,相互爭吵著剛才游戲的輸贏。
趙錦“剛才那個傻逼還說跟我打父子局,也不看看他玩成什么狗樣。”
黃玉林連忙安撫道“錦哥別氣別氣,別和傻逼一般見識。”
聽到安慰更來勁兒,趙靜接著說“等我回去上號繼續(xù)噴死他。”
走在后面的方書臣掏出煙盒,遞給秦曜。
點點薪火在白皙修上的指尖亮起,輕薄的灰煙從那薄唇中緩緩飄散。
“看,美女。”方書臣撞了下秦曜的肩膀。
秦曜紋絲不動,一臉淡然正視前方,仿佛沒聽見般。
看著秦曜穩(wěn)如老狗的神色,方書臣頓時感覺沒勁,“哦,原來是姜桑。”
這下,不待他反應(yīng),秦曜直接撇過頭去。
呵,男人。
感到有人的注視,姜桑抬頭,與秦曜隔著人群遙遙相望。
沒戴眼鏡,但這并不妨礙她認不出來。
冰凍三尺生人勿進的氣勢并不是每個少年都能擁有的。
姜桑看見秦曜身邊的三個男生朝自己伸手打了個招呼,唯獨他高冷的背著只手。
秦曜看見姜桑的一瞬間,匆忙把嘴里叼著的煙給藏到身后。
也不知道為什么,并不想讓她看見自己這樣。
瞧著姜桑重新埋下頭,秦曜重重吸了口煙。
風吹散了纏繞在他之間的灰煙,一輛大奔停在了街道旁。
玻璃窗被搖下,露出了張精致美麗的臉龐。
“秦曜,你又抽煙。”嗓音細細似江南煙雨,可語氣里卻微微透著上位者逼人的氣勢。
剛剛還嬉笑的幾人安靜下來。
“你管我。”秦曜神情淡漠,彈了彈煙,散漫道。
場面一時無人說話,方書臣率先打破這尷尬局面,“段姨好。”
婦人并不想多理會這幾個秦曜的狐朋狗友,單單只是點頭示意。
婦人看著秦曜那冷漠疏離的模樣,心中越發(fā)煩躁,“剛才我問你們班主任情況,說你又逃課了”
秦曜不語。
無聲的回答像是漠視,婦人忍不住激烈道“你看看你成績,你能不能學學你哥”
秦曜扯了扯嘴角,低聲笑了出來,“哥我那來的哥老爺子就生了我爸一個。”
這句話讓婦人回想到從前的記憶,心里陣陣刺痛,“我是你媽那是我生的,是你哥”
眼中溢滿的冷意凍得周圍幾個人都忍不住打顫,只是秦曜嘴角微微勾起,仿佛在開玩笑般,“我爸在外面生的我都不一定認,況且你呢”
一字一眼的諷刺徹底激怒的車上的婦人,車門打開,細細的高跟鞋踩踏在地面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啪”巴掌揮斥間時間似乎停止了。
幾人呆愣住看著胸膛起伏的盛怒婦人。
稍遠處的姜桑也震驚了。
秦曜白皙的臉上急速呈現(xiàn)紅色的巴掌印,柔軟低垂的發(fā)絲遮住了他的雙眼,讓人看不清神色。
“曜、曜哥”趙錦在身后結(jié)結(jié)巴巴開口道。
修長的手指覆上臉頰的紅痕,感受著手下傳來的刺麻感。
突然的,心里一直在意的東西此刻隨著這一巴掌消散了不少。從前他以為他母親這樣清冷的人的母愛就是這樣,直到那個從未聽說過的哥哥出現(xiàn),才發(fā)現(xiàn)自己從來就沒得到過真正的母愛。
何必呢秦曜,為什么要跟個雜種爭,為什么要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他抬起頭,掀開眼皮散漫道“這就是你的優(yōu)雅哲學段女士。”
段珍看著眼前的小兒子,精致的眉目與自己相似,身量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超過印象中的許多,紅色的巴掌印刺人眼球,她心中微微愧疚。可一想到那些冷嘲熱諷的話,還有大兒子沉默不語卻委屈倔強的眼神,她的心又復(fù)作堅硬。
“上車,回去。”狠狠瞪了他一眼,段珍拉開車門重新回到車上。
秦曜不做反應(yīng),邁開腳步繼續(xù)往前。
“你爺爺叫過去聚一聚。”車內(nèi)響起聲響。
秦曜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向車窗旁的母親,冷冷開口“你那寶貝兒子呢,還有怎么解釋這個”說著指了指臉頰上的紅印子。
段珍深吸口氣,“你就別管了。”
秦曜扯了扯嘴角,他本來就沒準備管這些,她愛怎樣就怎樣。
她那寶貝大兒子得到了他從未真正擁有的母愛又如何,他秦曜是誰,虛情假意也好,真心實意也罷看得還不夠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