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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御站在大堂中間,袖子自然放落兩旁,舉止儀容無可挑剔。他十分從容的說道“學生在說告策之前,需要一份都護府地域圖。”
柳光笑道“這容易。”
他吩咐了一聲,就有助役走了出去,少頃,就聽見鎖鏈的聲響,而后上方露出一方琉璃頂,隨著光影投下,就在大堂的地面上呈現出一副地圖。
張御接過助役遞過來的教桿,在旦河上游某處一點,道“這里是洪河隘口,自六十年前一戰(zhàn)后,就有六萬都護府正軍常年駐守在這里,防備那些陸地深處的好戰(zhàn)的土著部族和隱藏在陰暗處的神明。”
他又往旁邊移了幾步,教桿順著旦河的走勢往下一段距離,最后在某處看去一大片的空白地方上點了點。
“這是敞原,這處大平原一望無際,無險可守,而東面卻是安山山脈的平緩處,那里溝谷縱橫,地形破碎,本來荒無人煙,可是因為都護府改造了氣候,那里有些地方漸漸變得適宜放牧和耕種,所以過去六十年來,不斷有安山東面的土著部落以借口朝拜祖神的名義遷徙到此。”
朱安世三人聽到這里,心中猜想他的告策應該是和這些土著有關了。
張御繼續(xù)道“由于敞原面積太過廣大,都護府的人口根本不足以消化那里,而那些土著又相對安分,所以早年為了避免兩線開戰(zhàn),對這些土著采取的是安撫策略,并一直延續(xù)到了如今,可學生想說的是,最遲明年,又會有一支新的土著部落會遷徙到這里。”
柳光露出了關注的神色,道“張君子,這支部族會有什么問題么”
張御抬頭看著三人,道“這支部落名為查克扎努,意即堅硬的利爪,是一支至少擁有兩萬土著戰(zhàn)士的大部落。”他強調了一句,“也是一支都護府之前從來未曾接觸過的土著部落。”
“什么”
朱安世三人都是一驚,單單那些部落戰(zhàn)士倒不算什么,石矛骨箭畢竟是對抗不了火銃火炮和鋼鐵利器的。
可是這個部族戰(zhàn)士的數量,已經可以催生出至少百名以上擁有超常能力的部落祭祀了,或許還可能存在一兩個土著神明,這三者結合到一起,力量就非常非常可觀了,這會將對都護府南部疆域的統(tǒng)治造成極大威脅。
朱安世忍不住走前一步,問道“你是從哪里知道這些的”
張御道“三年前,我出門游歷,曾在安山山脈與旦河下游的交界處生活過一段時間,對于那片地域里居住的絕大多數土著部落的都稱得上了解。”
“事實上,這個堅爪部落早在許多年前就陸陸續(xù)續(xù)往西遷移了,并在這過程中與當地的部落發(fā)生了不少沖突,只是當時還不確定他們是否會向西越過安山,直到我翻看了這些天來的報紙,見上面有面涂藍紋、頭戴羽冠,并且畫有利爪標志的土著蠻人出現在都護府疆域上,才能確定這件事。”
朱安世立刻叫過一個助役,面目凝重道“去把這半月來都護府的所有的報紙都拿來,多拿幾份。”
柳光這時道“張君子,看你的自薦名帖,三年前,你應該只有十四歲吧”
張御道“是的。”
實際上他出門游歷的時候是十二歲,不過前兩年他和那位老師在一起,這位要他不要在人前提及自己,所以他也就略過了這一段。
辛瑤扶了扶眼鏡,道“了不起。”
柳光好奇問道“張君子,你當時是怎么想到去那里的”
張御稍稍沉默,似乎陷入了過去某段回憶之中,隨后他就開口講述起來。
“學生在進行古代博物學學習的時候,發(fā)現這都護府到達這片陸地的一百年來,對于這這里土著文明的了解依然十分有限,而大多土著部落的傳說和源頭都在安山另一側,所以就萌發(fā)出去那里考察一番的念頭”
他接下來大略講述了一些在那片地域之中所遇到的各種困難和危險,由于“語韻”的作用,他的聲音極富感染力,對事物的觀察又很獨到細致,哪怕只是聽他的敘述,也給人予一種身臨其境之感。
三人對張御談不上了解,可此刻自然而然腦補出一個擁有無畏精神,并勇于探索的年輕士子的形象來。
就在這時,助役捧著一大疊報紙走了進來,三個人立刻分頭查證,很快就找到了張御說的那些消息。
因為這些蠻人并沒有被人當作一回事,所以關于他們的記載只是出現在邊緣角落里,事實上能出現在報紙上也是因為這些蠻人獵殺了幾頭靈性生物,要不是特別留意,或者在這方面十分敏感的人,那確實很容易忽略過去。
三人立刻意識到,張御今天其實是以告策為借口,送來了一個重要無比的情報。
而如果運用的好,那么就能夠在下一次都堂議事上搶占先機
朱安世和柳光、辛瑤兩人低聲交談了幾句后,就對張御道“張少郎,請你等候片刻。”
張御合手一揖,道“學生等著。”
朱安世三人于是一起來到了旁邊一間議事堂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