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亂想,主要江添活蹦亂跳肯定沒病,而他早上剛跟高天揚聊過醫(yī)務(wù)室,兩者撞在一起,實在有點巧合。
不會吧
盛望仰臉看向江添。
其實這兩天相處下來他能感覺到,這人表面是個愛答不理的臭脾氣,內(nèi)里還挺容易心軟的,至少對他媽是這樣。
沒準(zhǔn)對別人也是
如果,盛望在心里暗暗想如果江添真的是去買藥了,下回盛明陽再摁頭讓他叫哥,他可以勉為其難給點面子。
當(dāng)然,僅限于場面話。
也許是生病無聊的緣故,盛望這會兒心理活動極其豐富。他正構(gòu)設(shè)場景呢,就聽塑料袋稀里嘩啦一陣響。江添撒開一邊袋口,給好奇心過于旺盛的高天揚看了一眼“我媽早上燙了手,去弄了兩罐藥膏。”
盛望朝袋子里瞄了一眼,果然躺著兩只墨綠色的小圓罐,跟早上孫阿姨給江鷗抹的那種一模一樣。
他愣了片刻,心里“噢”了一聲,構(gòu)設(shè)到一半的場景倏地跑了個干凈。
高天揚又跟江添扯了幾句,盛望沒大注意聽。
沒多會兒,江添把袋口重新收好,轉(zhuǎn)頭要往自己座位上走。他抬腳的瞬間,視線莫名瞥了一下,跟盛望對上了。
目光接觸的下一秒,盛望垂下眸子。
手機里的小人早就摔死了,他點了重新開始,兩只拇指在屏幕上來回滑動。
外面天色陰黑,教室里開著冷色調(diào)的白熾燈,在手機上落下幾處方形的光斑。屏幕半邊是小人在斷裂的山崖間無聲跳躍,半邊倒映著旁邊的人影
江添保持著那個姿勢站了兩秒,才回到后面的座位上。
這之后的大半天里,盛望的手氣始終很差,什么弱智小游戲都即玩即死,氣得他直接關(guān)機,把手機扔進了書包最里面。
晚自習(xí)依然是8點下課,學(xué)校里多了一個年級的人,夜晚變得熱鬧許多。班主任何進掐著下課的點進教室,匆忙通知了新的校車時間表,等她出去的時候,高二這棟樓的人已經(jīng)跑得差不多了。
盛望收好書包正要起身,高天揚突然拍了拍他說“誒,晚上有事么”
“寫卷子,怎么了”盛望說。
“除了寫卷子呢沒了吧”
盛望點了點頭。
高天揚打了個響指說“那跟我走唄,老齊他哥在北門外開了一家燒烤店,今天正式營業(yè),打算喊一票人去熱熱場子。反正今晚卷子不多,難得可以放松一下,去不去”
受感冒的影響,盛望其實沒什么食欲。但他最近正處于不太想回家的狀態(tài)里,今天尤為嚴(yán)重,主要是怕見江鷗。
對方的示好讓他有些無措,駁人臉面給人難堪的事他做不來,可讓他接納對方甚至親近對方,他更做不來。
于是他想了想,對高天揚說“行,那就去唄。還有誰”
高天揚隨手一劃拉,教室里磨磨唧唧沒走的人就都拎上了書包“我,你,學(xué)委、班長、老齊、猴子、大花”
“可以了。”盛望沒好氣地說,“再往后報我也對不上號。”
“湊一湊十二三個吧,剛好一張大桌。”高天揚說。
宋思銳規(guī)規(guī)矩矩背著雙肩包走過來,問“走嗎”
“走。”高天揚招呼了一聲,“齊嘉豪他們?nèi)耍瑥哪沁呑甙桑人麄円黄稹!?
盛望把書包搭在肩上,朝某個空座看了一眼,問道“你不是跟江添關(guān)系挺好沒叫他”
高天揚說“不是挺好,是相當(dāng)好,我倆那是發(fā)小。”
盛望第一次聽說“發(fā)小”
“對,一個家屬區(qū)的。”高天揚說“像這種活動他向來不參與的,他事情太多太忙了。”
他說著又挑起眉,道“不過你居然會問到他,我還挺意外的。”
“意外什么”
“剛來第一天你倆不是結(jié)了梁子么這兩天除了菁姐摁頭合看試卷,也沒見你們說幾句話,我以為你跟他完全不熟,巴不得他不去呢。”
盛望點了點頭,說“確實不熟。”
除了晚上會進同一扇門以外,真的不熟。
他一邊跟高天揚說著話,一邊把手機摁開機。屏幕剛解鎖,微信接連跳出好幾條通知。高天揚沒想太多,伸頭過來說“你要不要先跟家里人說一聲”
盛望抿了一下嘴唇,他向來不用跟家里人說什么,只需要跟司機小陳叔叔說一聲就行。
他點開微信正準(zhǔn)備翻找小陳,就見最頂上的對話條上有個紅點,顯示有新信息。對話條的備注名寫著江添。
盛望下意識點開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江添給他發(fā)過兩條信息,就在晚自習(xí)下課之前。
江添我今天晚點回。
江添問的話就說競賽補課。
可喜可賀,某些人終于知道要提前串供了,而旁邊的高天揚已經(jīng)嚇?biāo)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