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雙瞳渙散,渾身是傷,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仿佛下一刻就會咽氣。
“喂,起來”婆婦使勁兒掐了她一下。
少女毫無所覺,絲毫感覺不到痛。
周圍人一臉忌憚,就連剛才想花十兩銀子買妾的老爺,此時也趕緊退縮了,他是想買個小妾回去樂樂,可不想花錢買死人。
婆婦急了,一瓢冷水潑上去。
少女眉頭微動,過了一會兒,她的目光漸漸有了焦距,發(fā)現(xiàn)自己身在何地,眼中的瞳光散了,氣息一點點變得微弱像是快要死了一般,很明顯少女已經心存死志。
這樣的女人誰敢買。
婆婦焦急道“哪個農家漢子缺媳婦,便宜賣了,這丫頭只是餓的,回去養(yǎng)養(yǎng)就好。”
這話誰信呢,少女身上還有斑斑血跡。
婆婦心急火燎,生怕少女死在她手上,連忙道“她會讀書認字,買回去不虧,能生娃,還會養(yǎng)孩子,將來生的娃,說不定會有大出息,便宜賣,只要是農家漢子就行。”
有人心動了“一兩,一兩銀子我就買。”
婆婦搖頭“太少了,再加點。”
男人不干了,一兩銀子他都覺得虧,這女人嬌嬌弱弱面色慘白,買回去還不一定能養(yǎng)活。
“喂,你再加點。”
“三兩,三兩銀子我買了。”顧恒走上前去,看在一千五百兩銀子的份上,他也不能見死不救。
這位少女,正是他在府城搭救的那位千金小姐,不過,這才剛剛過去三個多月,沒想到她居然又一次遇險。
“你”婆婦遲疑。
顧恒的衣著打扮不像是農家漢子,主家特別叮囑過,這丫頭不能賣去花樓,不能賣去做妾,不能賣去富貴人家享福,也不能賣去當丫鬟,只能賣給山里的農家漢子當媳婦,并且賣的越遠越好。
主家那么多條件,很顯然姑娘的身份不一般,陳婆子也想把人賣遠,但是沒辦法,這丫頭眼看就要死了,總不能死在她手上,現(xiàn)在沒人追究還好,以后要是有人追查起來,第一個頂罪的就是她,因此,陳婆子才會急著把人脫手,不管這丫頭死了也好,嫁給農家漢子也罷,反正這輩子回不去,往后就算有人追查也怪罪不到她頭上。
顧恒不悅“怎么,我不行,我是顧家村的人,也是農家漢子”
“喲,顧家寶是你呀,在哪發(fā)財了,居然有錢買媳婦。”
“又賭贏了”
“顧兄弟好長時間沒見你,最近怎么不來場子里玩兒。”
這幾人顧恒不熟,都是他在賭場認識的。
顧文述道“家寶哥,你真打算買媳婦”
王二麻子焦急道“顧兄弟,這女人不行,身子弱,生不了娃,我婆娘還說要把妹妹介紹給你。”
上個月,王二麻子成親了,好不容易娶到媳婦心疼得緊。
陳婆子眼珠子一轉“行,就賣給你。”
一個賭徒而已,又是農家漢子,很符合主家提出的條件,這丫頭嫁過去肯定會吃苦。
陳婆子收下錢,留下一張賣身契,急匆匆地就走了。
少女雙目緊閉,氣若游絲,顧恒不敢耽誤,連忙把人抱起來一路往醫(yī)館疾奔。
“家寶哥,家寶哥,你等等我。”顧文述趕緊追上去。
王二麻子不高興,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顧家寶居然不顧兄弟情誼。
王大頭勸道“別想太多,就算沒有那女人,你婆娘的妹妹,家寶也看不上眼。”
“你什么意思”王二麻子生氣了。
王大頭懶得多費唇舌“反正你自己看著辦,我是跟定家寶了。”
說完,王大頭也追去醫(yī)館。
“大夫,她怎么樣”
王大夫眉頭緊鎖,仔細斟酌了一會兒“我先給她開張藥方,觀察一晚,若能退去高熱就還有救,她的外傷”
顧恒連忙拱手“有勞了。”
王大夫語氣一頓“罷了,老夫讓孫女過來幫忙,她的外傷必須上藥止血,若不然,還會繼續(xù)惡化。”
顧恒松了口氣“多謝王大夫。”
遲疑了一下,道“能否幫她換身衣裳。”
少女衣衫染血,身上有許多傷痕,不像是被人打的,更像是摔到哪里,或是滾下山坡造成的劃傷。
王大夫頷首“我讓孫女多帶身衣裳。”
當然,銀子不能少給。
用藥也是最貴的。
能用銀子解決的問題,對于顧恒來說都不是問題,連忙詢問王大夫,他出三倍的價錢,是否將少女留在醫(yī)館觀察,倘若有個什么不好,也能第一時間找到大夫診治。
王大夫自然不同意,少女高熱不退,倘若死在醫(yī)館對他的名聲很不好,他只答應讓孫女幫忙熬藥換衣裳,天色一晚,入夜前,顧恒必須將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