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左肩上有淺淡的紅塊, 不太顯眼。
江怡偏偏頭, 勉強能看見, 她的體質(zhì)就這樣,稍有磕著碰著就會青一塊紫一塊, 因為一點都不痛, 洗澡的時候就沒發(fā)現(xiàn)。
肯定是周白芷那一記重球給弄的。她沒有告狀的習慣,上下嘴皮子碰了碰, 語氣平常地說“不知道, 都沒什么感覺。”
段青許垂眼,顯然不相信這話, 可到底沒多問。她沒立即拿開手, 而是撫著那微紅的肌膚, 動作有些重,都快磨出了熱。
江怡怔了下, 仰頭去看,然而段青許先一步松手。電腦旁邊有一份厚厚的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段青許繞過她, 將這份文件取走。
關(guān)閉網(wǎng)頁和聊天界面,江怡將座椅轉(zhuǎn)了半圈朝向這人,“你還要工作”
竟然帶了這么多文件之類的東西出來,這是出來玩的嗎, 壓力也太大了點。陳于秋管理兩個公司都沒她這么忙, 平時回家絕對不會帶文件合同這些, 閑暇之余也得放松不是。
段青許翻了兩頁文件,回道“不是工作。”
江怡好奇“那是什么”
“公司草擬的合同,看一下有沒有問題。”
江怡挑挑眉,有區(qū)別這不就是工作么。
不過見段青許看得認真,她轉(zhuǎn)回去,輕手輕腳盡量不打擾到對方。用完電腦,本該回自己房間,她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干坐了兩分鐘,打開程序小游戲玩,掃雷、蜘蛛紙牌輪著來,玩累了就歇一歇。
這人真的一點自覺性都沒有,臉皮厚得沒邊。時間快到凌晨,她慢騰騰一邊點鼠標一邊起身,拿起手機看看有沒有消息,然后離開座椅往門那邊走。
段青許抬了抬眼,以為這是要回去了,不成想她拉開酒水柜,問道“你要不要喝的”
說著,自己隨便拿了罐看似飲料的東西。
段青許欲言又止,最終低聲說“一杯白開水,謝謝。”
江怡嗯聲,立馬倒了杯水端過去,再回到座椅上繼續(xù)玩小游戲。
夜深時刻,兩個人都安安靜靜,輕微的翻頁聲不時響起,風從窗口吹進,輕柔舒服。當翻頁聲結(jié)束,段青許把文件擱在床頭柜上,還未來得及站起身,江怡忽而關(guān)掉電腦,過來坐在她面前。
她看著她。
磨磨蹭蹭一晚上,不知道到底想做什么。
江怡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段青許,我左邊肩膀痛。”
嘴上這么說,但臉上一點痛的反應(yīng)都沒有,明擺著扯謊。
段青許未出聲,依然看著她。
江怡輕輕踢了這悶葫蘆一下,指了指肩膀“你聽到?jīng)]有。”
對方還是那個樣子。
半晌“嗯。”
簡簡短短一個字,不能再多。
江怡氣結(jié),醞釀了一晚上的話堵在喉嚨里上不來下不去,最后干脆不說了。她自己其實也不知道留在這里想做什么,心里有點堵,哪兒哪兒都不得勁兒。
段青許沒管她,起身到矮柜那里,再回來時手里拿著的似乎是一支藥膏。江怡杵著,等她走近了,主動脫掉鞋子窩在床頭,段青許一愣,但還是挨著側(cè)身坐下。
“你幫我涂,”料到她會說什么,江怡沒皮沒臊搶先道,還晃晃左手,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肩膀疼,手都抬不起來,我自己涂不到。”
剛剛打游戲的時候兩只手都好好的,現(xiàn)在卻抬不起來了,真的是睜眼說瞎話,虧她編得出來。
段青許肯定也不信,方才江怡玩游戲的時候她看了幾次,右手鼠標左手飲料,一點事都沒有,哪有肩膀疼的樣子。她看了看掛鐘,眸光平靜,淡然說“明天要去爬山,十二點半了。”
早起早睡,言下之意是該回房間了。
江怡不動如山,直直盯著對方,大有把臉皮揣褲兜里的架勢,“我知道。”
房間里靜悄悄,僵持著。許久,段青許脫掉鞋上去,不等她靠近,江怡就過分自覺地湊了過來。
藥膏涼幽幽的,涂抹在皮膚上更涼,幾乎沒有味道,細細聞才能聞到很淡的香氣。江怡沒問這是治療什么的藥,拉了拉領(lǐng)口,將瑩白如玉的左肩整個露出來,方便對方涂抹。
段青許手下一頓,眼神自露在外面的半個圓潤肩頭上略過,修長的手指小力推開乳白的藥膏,輕輕揉開,揉了沒幾下,藥膏發(fā)熱,柔嫩的皮膚和指腹亦同樣發(fā)熱。因著洗過澡不久,江怡身上的沐浴露香味明顯,她支起身,往段青許這兒再湊近些,不老實地伸直了腿,一會兒覺得不舒服又曲起。
折騰得很,完全不配合上藥。虧得段青許能忍,等她找了個舒服的坐姿,這才繼續(xù)涂。
江怡今晚穿得不像之前那般涼快,成套的睡衣睡褲,該遮的都遮得比較嚴實。這層樓有三個男生住,大晚上要出來,雖然只有兩步路的距離,但也相當注意,知道這個時間段有其他人在,她還是很有分寸。
涂藥就涂藥,涂完,段青許將蓋子擰緊,“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