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風陣陣, 霧氣彌漫。沈清晏一覺醒來, 不見姝蔓的行蹤, 心不由得緊了一下。
他叫了姝蔓兩聲,卻沒有得到回應(yīng)。迷霧遮住了視線,周圍一片闃靜,這種安靜讓他的心很不安。
他沿著花田往前走,尋找姝蔓的身影。
遠處的迷霧中, 依稀走著一人,他朝著那人奔去。走的近了, 他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穿著鵝黃色古裝服的女子,女子身材婀娜,纖腰款擺。
沈清晏正要開口叫她,詢問她可有看見姝蔓,沒想自己的喉嚨卻發(fā)緊,連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那名女子并沒有察覺到他, 繼續(xù)往前面走著, 沈清晏只有加緊腳步。要是跑到她面前的話, 對方就可以注意到自己, 那他也可以詢問姝蔓的下落。
眼見就要追上那名女子, 沒想安靜的花海突然傳來一道沉穩(wěn)的聲音:“蔓蔓,你來了,朕在這里已等候你多時。”
這道聲音有些熟悉, 這聲線像極了他自己。
沈清晏循聲望去, 只見不遠處的涼亭中立著一錦衣玉帶的青年, 青年有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那女子側(cè)過身,正好是姝蔓的容顏。
青年臉上漾著笑,從容踱步朝女子走過來,“走,朕帶你看看朕為你種下的這片蘭花。”
青年牽著女子的手,漫步在花海中,渾然沒有察覺到沈清晏的存在。
“皇上有心了,只是可惜了落英園那些奇花異草,全被燒為灰燼。”女子輕聲嘆息著。
“你要是喜歡,朕再給你造一個一模一樣的落英園。”青年道。
女子搖搖頭,“再造一個,也不是以前的落英園,這片蘭花也挺好的,我很喜歡。就讓落英園留在我們的記憶中吧,只要有你在,一切就足夠了。”
青年攬著她的肩膀,將她帶到自己懷里,“來,朕帶你看一樣東西。”
青年拉著女子走到一塊大圓石旁,對女子道:“據(jù)說這塊石頭叫三生石,只要把相戀的人名字刻在上面,就會生生世世在一起。”
“那我們試一試?”女子說。
青年拉著女子的手,在石頭上刻下他們的名字——沈清晏、姝蔓,永結(jié)同心。
迷霧越來越濃,那兩人驟然離開,沈清晏追之不及,最后迷失在花海中。
沈清晏心中一急,驀地睜開眼,窗外的天色將明未明,晨風輕輕吹拂而過,帶來一絲春的暖意,原來這是一場夢。這個夢境的內(nèi)容竟然和前兩次連貫在一起,原來總是夢見的那個蘭花夢境是這樣得來的嗎?
可為什么以前他會見到蘭花夢境,現(xiàn)在卻一兩年沒有夢到過了?沈清晏百思不得其解。
他低頭看向懷里睡得正香的人,曙色照在她白凈的臉上,顯得愈發(fā)清麗恬靜。他替她輕輕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fā)絲,將薄被牽起替她蓋好,又眷戀地在她額上印了一吻。
他的小蘭花,真的把心都給了他嗎?沈清晏已經(jīng)分不清夢境和現(xiàn)實,只能收緊手,將懷里的人抱得更緊。
沈清晏最近閑得無事,便找了個石雕老師學刻字。
秦曉彤和沈春軍周末沒事,便來農(nóng)場玩,順便看看小兩口,沒想?yún)s看到沈清晏對著一塊石頭敲敲打打,秦曉彤極度不滿,“姝蔓呢?怎么就你一個?”
沈清晏正忙著,便頭也沒抬地回道:“姝蔓在后院。”
昨天不知從哪里飛來一只受傷的白鶴,姝蔓用丹藥救了它,不過白鶴傷得重,一時還飛不走。姝蔓很喜歡那只白鶴,一早就去后院看它了。
“你這是在干嘛?成天不學無術(shù)!”秦曉彤抱怨著,“有了沒?”
沈清晏:“什么有了沒?”
秦曉彤道:“別和我裝傻,你和姝蔓成婚也那么久了……沈清晏恍悟,忙打斷秦曉彤的話,“蔓蔓還小,再說我不喜歡小孩,一切隨緣吧。有就有,沒有就算了。”
姝蔓并不是人,而是蘭花精,他們未必生得出正常的小孩。如果他和姝蔓生不出孩子,那還是得讓秦曉彤早點有個心理準備。
秦曉彤不樂意了,“你又不是和尚,隨什么緣!”
“他們才成婚沒多久,你著什么急。再說現(xiàn)在的年輕人想法和我們不一樣,你就別管太多了,管多了老得快。”沈春軍勸著。
“怎么不一樣?還不是兩個眼睛一張嘴,你看他的性子就隨你,一天到晚不學正經(jīng),好好的錢不賺,學些旁門左道,現(xiàn)在還嫌棄起我老……”
“爸媽,你們來了?”姝蔓聽到前院有人聲,便走出來,見到老兩口,打了聲招呼。
秦曉彤這才停下念叨,不過她的臉色卻很不好,拉著姝蔓開始訴苦。沈清晏輕輕搖頭,他媽的更年期毛病越來越嚴重了,秦曉彤沒退休以前沒那么念叨。
飯后,老兩口回酒店去了,沈清晏帶著姝蔓來到花海的大圓石前。
姝蔓有些不解地看著沈清晏拿出雕刻用的工具,“沈哥哥想在石頭上刻什么?”
沈清晏笑道:“當然是你我的名字。聽說在這塊石頭上刻上戀人的名字,下輩子就能在一起,我們一起來試試?”
姝蔓饒有興致地看著沈清晏在石頭上敲敲打打,“姝蔓沈清晏,永結(jié)同心。沈哥哥,為什么我覺得這句話特別熟悉?”
沈清晏想起那個夢境,笑了笑:“也許這是我們上輩子一起立下的誓言。”
“上輩子?”姝蔓眼睛忽然變亮,“我也覺得和你相處有種熟悉感,有時候你就像我前世的主人青玄仙君,雖然你們長得不一樣,但我總能在你身上看到他的影子。你會是他嗎?”
說完之后,姝蔓又像意識到了什么,有幾分失落,“青玄仙君是不死之身。”
沈清晏見她前后的反應(yīng),側(cè)過頭親了她一口,“我可不想當別人的影子。”
“原來沈哥哥你也會吃醋。”姝蔓狡黠地笑著,“你不是他的影子,你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他是我上輩子最重要的人,現(xiàn)在陪在我身邊的是你。就像前世陪在你身邊的人不是我一樣,但那并不影響我這輩子陪著你。”
“你怎知道上輩子陪在我身邊的人不是你?”沈清晏走到一旁的水龍頭旁將手沖洗干凈。
姝蔓跟在他身后,“我在青玄仙君身邊數(shù)百年,你在人世都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個輪回,陪過你的人一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