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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夕陽,夕陽的余暉散落大地,不知不覺中,天飄落了雪花,雪花的一片片落下,覆蓋了大地,覆蓋了蘇銘眼中的世界,可卻覆蓋不了那世界里的都城。
也覆蓋不了,此刻在那都城的城門外,站著的一個穿著蓑衣,帶著斗笠的身影,那身影拿著一根木杖,默默的站在城門外,似等待了數(shù)千年。
蘇銘搖搖看去,望著那城門外的身影,依稀間似回到了三千年前,自己于這個世界剛剛蘇醒是,看到的天邪子。
轉(zhuǎn)眼,這三千年流逝,蘇銘的修為已然不同,他的身上多了不少的滄桑,那記憶里的一幕幕有些依舊清晰,可有些卻是不知覺模糊了。
一如這風雪的世界,可以讓人的眼中出現(xiàn)模糊一樣,看不到太遠,可有些時候,能看到眼前,哪怕不是很遠,也是一種幸福,而若看的太遠,或許幸福也會離的很遠,直至不見。
風雪里,蘇銘一步步走來,迎著雪花,直至走到了城門外,直至走在了那穿著蓑衣,帶著斗笠的身影前。
“你來了。”那穿著蓑衣的身影,緩緩地抬起頭,露出了斗笠下蘇銘熟悉的面孔,那是天邪子。
神色中蘊含著慈祥,那慈祥如長輩看著晚輩,那是一種發(fā)自肺腑的關(guān)懷與愛戴,仿佛蘇銘的成長,在他的眼中看去,即便是已參天,可在他的內(nèi)心,蘇銘依舊還是一個孩子,一個哪怕已經(jīng)不需要他保護,但他依舊還希望能去保護的孩子。
“師尊。”蘇銘望著穿著蓑衣的天邪子,抱拳,深深一拜,聲音有些沙啞,眼前的師尊,從蠻族大地九峰開始伴隨蘇銘一生,伴隨這古葬國,直至如今。
“三千年前,我曾和你說過我會在這里等你,給你解最后一惑,你最后的疑惑,可曾想好”穿著蓑衣的天邪子,慈祥的看著蘇銘,緩緩開口時,目中露出深邃仿佛在那雙眼里,蘊含了難以形容的睿智。
蘇銘沉默,這最后一惑他在三千年前想的是要知道這世界到底是什么地方,是玄葬體內(nèi)的天地,還是自己與玄葬奪舍時,演變出現(xiàn)的屬于玄葬的記憶。
可這個疑惑,隨著蘇銘一路走下去,漸漸改變,變成了他想要知道,自己如何可以離開這個世界
但隨著歲月的流逝,蘇銘的疑惑再次改變變成了他想要知道,在這個世界里遇到的那一個個熟悉的面孔,他們與自己記憶的那些人是否真的不存在一絲一毫的關(guān)聯(lián)。
一個又一個疑惑,在蘇銘這三千年里,一次又一次的浮現(xiàn)直至他在浩浩的世界里,他的疑惑再次改變,變成了什么,才是自己的道。
他不明白自己的道是什么,他想要在天邪子那里,去獲得答案,可這個疑惑如今隨著天邪子的話語,當蘇銘認真去思索時他忽然發(fā)現(xiàn),這似乎也不是他想要的解惑,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最后的疑惑是什么。
唯有沉默。
“是記不得了么”風雪里,城門外穿著蓑衣的天邪子,看著蘇銘,神色內(nèi)露出一抹隱痛,似此刻蘇銘的樣子,讓他有些難過,輕聲開口。
蘇銘沉默,看著風雪,許久許久,他輕嘆一聲。
“的確是記不得了,或許有太多的疑惑,可若說最后的疑惑,我找不到了,已經(jīng)丟失在了歲月里,想要去尋找,卻隔著虛無,碰觸不到,也尋找不清。”蘇銘喃喃。
“既然找不到,便不要去找了,沒有最后的疑惑,也未嘗不是一件幸事。”穿著蓑衣的天邪子沉默了一會,緩緩開口。
“請師尊,為我選擇了一個吧。”蘇銘抬頭,看著天空的風雪,看著天邪子身后的城門,許久之后,他輕聲說道。
“一定要執(zhí)著”天邪子看著蘇銘,神色越加的深邃起來。
“那是一種方式,注定曲折而蒼涼,既已經(jīng)走在了這條路上,為何不去執(zhí)著。”蘇銘輕聲開口。
天邪子沉默,風雪里,這師徒二人沉默了很久很久,直至夕陽已經(jīng)落下,直至風雪覆蓋了大地,堆積了厚厚的一層時,二人的頭發(fā)上,也都彌漫了白色的雪,仿佛已白頭,使得那滄桑之意更濃,使得那歲月之感更為沉重。
“停下吧,不要繼續(xù)走下去了,停下在這里,你回頭時,會看到所有你記憶力存在的面孔,他們會出現(xiàn)在你的身后。等著你。